他茫然的盯著那扇門,腦海裏一幕幕閃過兩人從小到大相處的情景,特別是前段時間,蓮娘去牢裏探望他,神態動作,一字一句,都銘刻在心,無法忘記,若不是對他有情,如何能如此待他.....思及這些,他胸腔間又溢出了勇氣,我應該相信蓮娘,興許是他們誤會了,蓮娘還是自己的蓮娘,沒有與什麼貴公子有何瓜葛....
他吸口氣,清俊臉上滿是毅然,大步上前拍打著院門,院門“吱呀”一聲開了,探出個陌生女子麵孔,粗著嗓門問道,“您找誰呀?”他清澈的眼裏蒙上陰霾,果然是個丫鬟打扮,心不由往下一沉,強自鎮定下來,聲音暗啞的直接問道,“蓮娘在家嗎?”開門的是翠兒,這姑娘曆來傻呼呼的,沒什麼心眼,也不問什麼人,就老實點頭道,“小姐今日才回來。”
聽了此話,林春生隻覺一顆心直往下墜,如至寒潭,身子都有些搖晃,翠兒關切的看著他問道,“公子,你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你能否幫我通稟一聲,就說,林春生求見。”
“好的,公子,您稍等!”翠兒把門掩上,就快步往屋裏奔去,進屋她那大嗓門就對著蓮娘嚷嚷道,“小姐,外麵來了位叫林春生的公子,說要見您?”李芸娘一聽說春生來了,不禁麵色憂慮的望著沈清蓮,聽得翠兒這樣大聲嚷嚷,又慌得連連給她打眼色,讓她小聲些,隔壁屋裏還有一個府裏的丫鬟,蓮娘現已是嫁了人的婦人,哪能隨便見外男,若是傳到趙公子耳裏,豈不是招惹麻煩,奈何,翠兒不是機靈人,壓根沒看明白,還一臉不解的問道,“夫人,你一直看著翠兒,是有事嗎?”
李芸娘對著她愚鈍的眼神,無奈歎氣,“你把他請進來吧!”沈清蓮對著翠兒吩咐道。她早就預想到今日這番情景,隻是駝鳥心思,想著能遲一日就遲一日罷,可他已上門,逃避不是辦法,她得見他一麵,令他死心。
思及此,沈清蓮挺直身子,對著一臉欲言又止的李芸娘道,“娘,您也回避一下,我想單獨和春生哥說兩句。”“可哪個喜兒還在這,到時跟趙公子一說,豈不是...”李芸娘對著隔壁呶嘴,提醒沈清蓮道。
“沒事的,她現也是我的丫鬟,不讓她說的話,想來她也不敢亂說。”沈清蓮安撫她娘道。
沈清蓮送走依然不放心的李芸娘,就讓翠兒領著林春生進來,春生一隻腳踏進屋,就見沈清蓮一身雍容華貴的站在那,對著他望過來的眼神,淺淺一笑,因背著光,顯得眉目已不複往日帶著些許的稚氣,透出女兒家的嫵媚風姿,眼眸盈盈流轉,似水含情,好比春日花開,說不出的動人,他一時看呆住了,移不動腳步。
直到沈清蓮近前來,一雙水眸隱含擔憂的喚著他,方回過神來,他心情複雜,腳步紛亂隨著沈清蓮坐下,愣呆呆的盯著沈清蓮端給他的茶盞,默默不語,心裏縱有著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他知曉自己怯了,害怕了,瞧著蓮娘通身富貴的裝束,他知曉隻怕擔憂的都已成真,佳人已遠,再不可得......
悲痛不可抑製的漫上心頭,就是被冤入獄,他也隻是滿腔憤慨,都沒有如此心痛悲哀,他心心念念的姑娘,不聲不響的嫁了別人,這何其殘忍,極度的悲憤令他雙眸血紅的抬起頭,望著自他進來,一直靜默不語的蓮娘。
“為什麼?”他滿心的疑問憤怒,可頭腦紛亂,卻隻擠出這三個字,沈清蓮此時,心裏又何嚐能好受,麵對林春生的質問,她無言以對,她能怎麼說,難道講,都是為了救你,這不是令他一輩子不安嗎?
隻是瞧著他血紅的眼眸裏盡是悲痛絕望,亦是心痛交加,幾乎不忍再看,隻垂頭輕聲道,“我想過富貴的生活,想過好日子...”“不可能,你不是這樣的人,如果這就是你的理由的話,我絕不相信,我們從小認識,你從來就不是個貪慕虛榮的姑娘,你別想隨便找個理由搪塞我。”不等沈清蓮話音落下,林春生就急切的反駁道。黑眸深深凝望著她,他雖是氣怒攻心,但也不是輕易讓人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