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紮西和小胖驚叫一聲,心裏也害怕到了極點,小胖更是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紮西狠狠打了小胖的頭一下,叫道:“別哭了!”
小猴子垂頭喪氣地一屁股坐在石頭上,道:“這下完了,真的鬧出人命了。你就好,你是村長的兒子,當然不會有什麼事。我跟小胖就慘了,就算不被爸爸媽媽打死,也得被大法師拿來祭神不可!”
他們村子裏的人都信奉大法師,村子裏的規定也都是大法師定下的。按照規定,害死人是要償命的。
不過紮西是村長的兒子,村長跟大法師的關係又很親密,所以紮西最多是挨一頓揍,總不會有什麼大事。
可小猴子跟小胖就不同了。他們都跟拾來一樣,是普通窮人家的孩子,隻是比拾來多了一雙父母而已。碰上這種事,就算父母偏袒,大法師也不會饒過他們的。
“胡說八道!”紮西眼睛一瞪,跳下了石頭,道:“咱們三個回去,誰也不許說出去,就說咱們三個一直在一起玩,沒有見到拾來。隻要我們三個都不說,別人誰也不會知道的!拾來沒有爸爸媽媽,過幾天找不到就沒人記得了!”
紮西想了想,又道:“走,咱們去湖邊轉一圈,等天黑了再回去!回去之後,別人不問誰也別開口,要是問了就照我剛才的話說!”
小胖和小猴子麵麵相覷,猶豫了一下,隻好垂著頭跟在了紮西身後。他們兩個都是跟著紮西起哄的,現在出了事,隻能希望事情真的能像紮西說的那樣,能糊裏糊塗地瞞過去。
紮西剛才雖然說的理直氣壯,但心裏也不禁打戰。
他仗著自己是村長的兒子,平日裏沒事就喜歡以捉弄拾來為樂。拾來生性老實木訥,再加上從小沒有爸爸媽媽,隻有一個年邁的福伯照顧他,對紮西的捉弄從來都是逆來順受,連一句反抗的話都沒說過。
但這次鬧出了人命,就不是平時的小打小鬧能比得了。
村裏的大法師有很嚴厲的規定,村裏的人無論有什麼樣的爭執,都必須交由大法師來裁決。否則,私下裏鬧出什麼事來,一旦被大法師知道了,就會受到很嚴重的懲罰。
紮西就曾經親眼見過一次,有兩個村民為了土地的事爭執起來,混亂中一個村民失手殺死了另外一個人。結果殺人的這個村民,後來被大法師拿來祭神,綁在木樁上活活燒死了。
紮西的爸爸是村長,平日裏跟大法師的關係十分要好,大法師一直對他也很不錯。但是這次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他爸爸能不能保住他,就不一定說得準了。
三個少年各自懷著心事,誰也沒有說話,隻是繞著湖邊默默地轉了幾個圈。眼看著天色黑了,三人才一起走回了村子。
進到村口的時候,紮西不忘又對小猴子和小胖囑咐了一遍:“誰也別說!”
剛一進村,福伯一臉焦急地迎麵走了過來:“紮西,小猴子,小胖,你們三個去哪玩了,有沒有見到拾來?”
小猴子和小胖不敢看福伯,連忙低下頭默不作聲。
紮西昂著頭,眼睛也不眨:“福伯,我們三個去湖邊玩了,沒有見到拾來啊!怎麼拾來還沒有回來嗎?”
福伯連連跺腳:“唉,這可怎麼辦?拾來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現在天這麼黑了,還沒有回來!這可怎麼辦?怎麼辦?”
紮西心裏有鬼,連忙道:“福伯,我們要回去吃飯了,你再接著找找吧!要是你晚上找不到,我們明天幫你去找!”說著低下頭抬腳就走。
小胖和小猴大氣也不敢出,隻好低頭跟在紮西的後麵。
剛走出沒幾步,就聽到福伯在身後道:“哎呀,拾來你可回來了,你上哪去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快急死我了……哎呀你怎麼身上全都是血,臉上也有,唉,你這是究竟去哪了……”
三個少年臉上猛地一怔,不約而同頓住了腳,各自對視了一眼,才大著膽子,困難地轉過頭去看。
借著村口的火把發出的光亮,他們看到拾來的頭上和臉上滿是血汙,身上的衣服也都成了破破爛爛,到處都是一道道的血痕。
三人被眼前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心中想的都是,拾來死不瞑目,現在回來找他們三個報仇來了!
一陣微風吹過,村口火把上的火苗微微一晃,發出更加耀眼的光亮。
隻見滿身血汙的拾來,跌跌撞撞地走進了村子,遠遠指著紮西他們三個,有氣無力地道:“福伯,是他們三個……”
“鬼啊——”三個少年異口同聲驚叫著,頭也不回地跑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