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愕地看向臨柏,這個比試,讓我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大師兄剛來南海時,曾跟著阿亮弟學習捕魚,因為當時想要過郎打漁來我織網的生活。雖說後來,由於重重原因,我們改了道,辦起書堂專心教小娃娃們念書識字,但是人學過的東西,在短時間裏也沒那麼容易忘掉。又何況學習的人,是我聰明絕頂的大師兄,過目不忘,樣樣精通。打漁現在對他而言,想必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思忖間,意味深長地瞅了臨柏一眼,汝真是隻大尾巴狼!
吾鳳則站在原地瞪臨柏,看那他表情,就與我第一次吃榴蓮時一樣,糾結得狠。
“比就比!”
最後,吾鳳君終於把那口“榴蓮”咽下去,大聲說道。刻意地挺胸,將拿在手裏閑置的錘頭,狠狠砸在地上,一錘定音。我覺得吾鳳似乎,在害怕什麼。
臨柏說:“那你的房子,暫時停手吧。等到明日有了結果,再看何去何從。”波瀾不驚的語氣,聽上去有些賤,不過我在心裏,還是偷偷笑了。
美人相公大師兄,你會完勝的!
吾鳳果然被他戳中,好像一隻拔了毛的公雞,蹦躂的老高,氣憤道:“臨柏,你別得意!老子不會那麼容易被你打敗的!”
臨柏並不予以理睬,直接牽著我轉身回去前院。
前院的木棚外,掛著一麵鑼鼓,臨柏用鼓槌一擊,趴在籬笆上的孩子們,紛紛跑跳著召喚回木棚之中,一場鬧劇漸漸收尾。
話說在臨柏與吾鳳對戰的前夕,我倒是看他二人皆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臨柏專心教導小娃娃們念書,還監督著他們紮了一個時辰馬步,勢必要教出一群文武兼備的人才,淡定從容的連吾鳳在我們院子裏上躥下跳,他都閉著眼睛裝作沒有看見。
吾鳳這次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理由十分之充分,說是為了給我們修補損壞的家具。我看他扛著不知從哪裏弄出來的各種家什工具,滿屋子溜達,臉黑了半邊。為了防止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不得不頂著壓力看守在他旁邊,還要聽他念念有詞,“我已經給每戶人家送了銀兩和仙藥,他們不知道,那些仙藥吃了保管延年益壽。所以蠻蠻你別這樣防賊似的防著我,我真的不是壞人!我也想過了,你不能接受我是你相公,我也不勉強你,我們慢慢來就好。你現在就是蠻蠻,不是桃笙,我們從前不認識,今天重新認識一下,可好?”
我連忙搖頭,我不想認識你。
他的俊臉,瞬間無光,傷心道:“你為何連一次讓我改過自新的機會都不給。”
小祖宗,不是我不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你這滿口的胡言亂語,聲聲為我夫君,我若給你機會,真真是不潔身自愛了。
小海忽然在外麵喊:“蠻蠻阿娘,晾衣服的衣架子倒了!”
我顧不得吾鳳,趕緊跑出去查看,我的衣服們,今兒上午將將洗幹淨的衣服們啊!
吾鳳追著我出來,滿口道:“我來修!我來修!“
衣服不多,就我的一件,還有臨柏的一件。小海他們正在紮馬步,蹲著身子往我這裏看來。臨柏也是,眯著眼睛,在我、吾鳳和衣服三者間轉悠,最後他說:“蠻蠻,我的衣服,你還沒有補,該去問村長婆婆討教了。”
我猶豫地指指屋子,吾鳳還在這裏鬧亂,不看管了?
“這裏有我,你去吧。”
得了臨柏允許,我趕緊抱著衣服往村長家裏頭跑,天知道我有多不願麵對吾鳳。徒留吾鳳在我家院子裏的喊聲:“蠻蠻!衣服我可以幫你補啊!”
這天晚上,我總聽到外頭有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有鐵鍬鏟土的聲音。
當翌日的陽光,還沒有照射進屋子,我就頂著一雙青色的眼袋,推開不甚牢固的窗戶。卻見外頭,風刮落了一地的桃花瓣,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竟是個的雨天。又注意到在我們屋簷下,閉目養神的吾鳳,此時還在神遊天外,我不禁皺眉。他昨晚上,以窗戶沒有修好為由,硬是在我們院子裏守夜,也不知在做什麼,害得我一晚上沒睡著。
臨柏走到他外麵,咳嗽兩聲。
吾鳳猛地睜開眼睛,又騰地跳起,“天亮了?!”
“快走吧。”臨柏不多說,率先踏出屋子。
我看到雨點有些大,他不打傘走在外頭,身上淋著雨必然不舒服。趕緊找到家裏備著的油紙傘,撐開來追出去。吾鳳跟在後頭,喊了我一聲。我沒有理會,專心幫臨柏打著傘往海邊走去。
海邊,出海的漁人,一個也沒有。我來這些日子,對豐樂鄉有些了解,但凡下雨,他們就不會出海。不僅因為下雨時收成不好,阿亮告訴過我,也是因為他爹娘在一個雨天出海,之後再也沒有回來,所以村長不允許村民在雨天出海。
臨柏就近找了兩艘停泊著的漁船,送了韁繩拖在肩上,將其拉進海水裏,現在的潮水有些洶湧,正是在退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