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誠帝緩慢的睜開了眼。見長生殿裏燈火通明,不由得沙啞著嗓子,虛弱的喚著太監總管的名字,“魏忠!”
“皇上你醒了?”總管魏忠快速的自守著的門口步了過來。見床上之人有氣無力的點著頭,趕緊的小跑著過去扶了他。將那明黃的枕頭壘在一起,又扶著洪誠帝小心的坐靠在上麵。
“幾時了?”
“回皇上,酉時了!你今兒可睡了一天了!”
“嗯!”洪誠帝輕輕頷首。
“奴才這就吩咐禦膳房傳膳,皇上一會可得多食點。”
“去吧!”洪誠帝輕喘著揮手,見他轉了身,又將他給喚了回來,“去將太子請來,朕有事相問。”
“是!”
……
明子戍是在洪誠帝用完膳時到來的,彼時一進來,他立時掀袍跪了下去,“兒臣來得晚了來,請父皇責罰。”
洪誠帝喝著魏忠遞來的藥湯。待示意魏忠抹了嘴後,這才將手掌向上虛無的抬了一下,“起來吧!”
“謝父皇。”
“咳……”避了再遞來的藥湯,洪誠帝咳嗽著吩咐道:“且暫時溫著,朕一會再喝!”
“是!”
魏忠拱身向後退著。走時又順道揮退了兩邊守著的宮女。
待室內再無一人,洪誠帝費力的想撐個舒服的姿勢。
明子戍見狀緊走兩步助了他。待洪誠帝坐穩,手指了一邊的錦凳讓他坐下後,這才緩緩呼氣的開口道:“朝政可是繁忙?”
“大雪漫天,倒是北方倒了不少民房。除此之外邊疆亦有戰事傳出。”
“哦?咳咳……”洪誠帝一個疑問間,既是大咳了起來。
明子戍一臉急切擔憂的自凳上跪了過來,“父皇你怎麼樣了?”說著的同時,又轉身親為他倒了杯溫水遞來,“且喝口水潤潤”
“咳咳,嗯!”洪誠帝喝下他喂來的溫水,仿似真覺舒服了一般,閉眼長嗯了一聲。“老了,身子大不如前了。”
“父皇定會洪福齊天。兒臣近來跟太子妃正吃齋祈福,盼著父皇早日康健呢。”
“你有心了。”洪誠帝呼喘著氣對他欣慰一笑,“看來朕立你為儲沒有走眼。不愧為朕的好兒子。”
“父皇謬讚,我等兄弟中。個個皆有出彩,都是皇父的好兒子。”明子戍不卑不亢,洪誠帝聽得讚賞點頭。
“你說邊疆有戰事傳出?”
“不過是每逢冬季蠻族都會行的搶奪之事。五月份的那場雪災讓蠻族的草原連著也遭了難,讓本就無多的食糧,到了寒冬就尤為短缺了。”見洪誠帝皺了眉頭,明子戍倒是溫和笑了笑,“父皇放心,邊疆的陳野將軍常年戍邊,對於應付這類的搶奪該是駕輕就熟才是。”
洪誠帝聽得點了點頭。隨又問了問朝綱如何。明子戍倒是句句屬實的答了他。待了解得差不多後,洪誠實便揮了手,“天晚了,跪安吧!”
“兒臣還想多陪陪父皇。”說著的同時,起身喚來了魏忠,“去將父皇未喝完的藥端來,本太子要親自侍疾!”
“是!”魏忠彎腰退下。洪誠帝卻在內室聽得眼神閃了閃。
待明子戍轉身過來時,他又恢複成了虛弱不堪樣,“倒是難得你有心了。你七弟成日介的也未見個人影,他若能有你的一半,朕也能安安心了。”
明子戍不動聲色的勾唇一笑,這時正好宮人端藥進來。
他輕揮明黃衣袍,伸手伸過,款步步向龍床。跪於床頭道:“父皇,兒子服侍你用藥!”
“好!好!”洪誠帝連連道好,張口接住他遞來的湯藥,毫無所覺的給吞了下去。明子戍見此,眼中湛亮幾分。隨順嘴‘誇’了幾句明子煜,“七弟向來鬼馬,如今聽說對城北時興的鬥雞起了興趣。府中也似養了不少鬥雞。倒還是那個皮性子。”
“逆子!”洪誠帝氣喘。
明子戍見狀,趕緊收笑上前給他順著背道:“父皇莫氣,七弟年少,正是貪玩的性子。待十二月成了親,成了人,這心性自然也就收了。”
“咳咳……”洪誠帝大咳,雖聽了他這解釋之話,稍平了點心。但麵上仍是怒容不變,“此逆子當真悔改無望了,以前念他年少。如今都及冠了還無辦點王爺之姿,當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唉!”說到這,他轉眸看向明子戍,“好在朕還有你這麼個好兒子。”
明子戍連連搖頭稱道不敢當,其間還替明子煜辯了幾句。隻是越辯,越惹得洪誠帝大怒。
見他身子起伏太大,明子戍隨再不敢開了口。靜靜的服侍他用完了藥,待看他再次昏睡後,這才勾著冷冷的嘴角轉了身,出了長生殿。
看著外麵漫天飛舞的雪花,明子戍慢慢的勾起了溫潤的嘴角:屬於自已的那片春天,看來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