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16 摧心肝(1)(1 / 2)

從長安到洛陽,如果快馬加鞭的話,也就是兩天的路程。

所以我們又拿出了前兩天不眠不休的勁頭,策馬揚鞭,往洛陽而去。

說是“我們”,其實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和聶秋遠。

因為我們覺得不對勁的,畢竟隻是一種直覺,對於長安城和雍州府的戒備,還是一點都不能鬆懈的。可是直覺也很重要,更何況還查到了天鏡門向洛陽集結的可疑跡象。所以我們臨行前一天已經密見了皇帝,從他手中取得了調動洛陽屯軍的兵符。

白千帆需要鎮守雍州府,玉衡司的其他人也大多不會武功,來洛陽反倒危險。所以作為偵查兵的話,有我們兩個就夠了。

其實,是有聶秋遠一個就夠了,可是他並不放心我留在長安,我畢竟是天鏡門的重點獵捕對象,雖然會拖後腿,可是還是帶在身邊要安心一些。

(喂,我也沒有這麼差吧!)

比我們先行一步的,還有半數的幽夜之影。他們的行動更迅捷,更無聲無息,更不引人注目。他們會先到洛陽,散在各處打探消息,收集情報。所以,我們並不是孤立無援的。

因為聶秋遠的身份在天鏡門那裏早已暴露,所以我們出行也隻好易容。秋是個易容的高手,這一回,是很曖.昧地讓我坐在他腿上,抱著我在我臉上塗塗抹抹的,真不知為什麼這樣還能抹得如此麻利精致。想想第一次把我化妝成女鬼的時候,他的手指碰碰我的臉頰都把我激動得那什麼似的了,哎,時光可真是奇妙的東西。

易容完畢,鏡中是兩張年輕小夥的麵孔,雖然長得普通,可是卻有七八分相像,一看就是哥倆。原來“夫妻相”也可以造假的,如果想,還可以造得更假。

就這樣,隔日之後,兩名相貌普通的年輕男子,無聲無息地混進了洛陽城的人流之中。

我們專門在城市最熱鬧的地方逗留,街市、酒樓、甚至妓館。這還是我生平頭一次逛窯.子,我可是當作一次考古活動激動地認真對待的,結果我家相公不許我調.戲陪酒的姑娘,就隻給了銀子,打探了些消息,讓我十分沮喪。

功夫不負有心人,來到洛陽三天之後,我們終於確認了一個事實。

近來,確實有許多外來客,這些人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可是許多外來人的去向,卻似乎出人意料的一致,都是向洛陽西部的陸渾縣去了。

我回憶了一下地理知識,陸渾縣似乎是現在的嵩縣一帶,而在嵩縣,有著中原最高的山地白雲山。

難不成天鏡門是組織集體活動,郊遊登山去了?

我們牽了馬,也打算到陸渾縣走一趟,去探個究竟。誰想才穿過西市,就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正當我們快要走到西市的一家藥鋪的時候,藥鋪的簾子忽然開了一下,從裏頭走出一個人來。

那是一名身姿頎長的男子,穿了一身青衣,罩著寬大的外袍,頭上卻戴著一頂鬥笠,低低地遮住了顏麵。男子肩上背了一個深藍色的包袱,看樣子似乎是在藥鋪買了一包藥。他出了藥店,解了店門口拴著的一匹馬的韁繩,翻身就上了馬。

男子上馬的姿勢美妙至極,握住馬韁的一雙手,更是好看到了極點,看一眼便能將人迷住。對於這個身影,我簡直太熟悉了,這不是任平生嗎?

他,真的是在洛陽?

那麼,他是在做什麼?

如果任平生出現在洛陽,那麼聶秋遠的直覺很可能就是對的,天鏡門也許真的在洛陽城策劃著一個新的陰謀。

任平生果然也策馬揚鞭,向洛陽城的西南方向疾馳而去。

我們兩個當即翻身上馬,也向西南方向騎行。但是行進的速度由聶秋遠掌控著,不能跟隨得太近,否則以任平生的敏銳,肯定會發現我們是在跟蹤。秋掌握了一個安全的距離,但這樣的跟蹤就相當不靠譜了,根本看不到任平生的蹤跡,簡直像隨著第六感來跟蹤一樣。

一路上循著一點點的蛛絲馬跡,我們果然跑到了陸渾縣的山嶺地帶,漸漸的,路上就再也沒有什麼人煙了。再往山地深入,馬也不能騎了,我們就把馬拴在山地外頭的一片林子裏,讓它們休息吃草。

白雲山區的地形頗為複雜,山峰海拔普遍較高,且十分險峻。山區氣溫都變低了,許多山峰與雲朵相接,山穀裏淡淡地起著霧。

如果一個人的蹤跡隱匿進了這樣的一片山區,想要找,豈不是大海撈針一般?

但是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了陸渾縣,任平生又把我們帶進了這一片綿延起伏的群山,不在這裏找,又有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