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37 一蓑煙雨任平生(8)(1 / 2)

任平生一聲也沒有吭,任由灰衣人按著他的右肩,把匕首緩緩地從左肩抽了出來。鮮血沿著鋒刃淋漓而下,紅得觸目驚心。

我看得都疼,就在心中暗罵了一句“你大爺”!口口聲聲稱著父子,特麼有這麼見麵的嗎?

又想起了之前任平生和若嬋娟的對話,似乎他們任務執行得不好,是要受“鞭刑”的,受了鞭刑,連任平生這樣的體格,都得躺上一個月。那會兒任平生說的時候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而我更是真心地詛咒他去死,所以並沒有把那鞭刑神馬的放在心上。可是這會兒想來,這都是什麼變.態規矩啊!

如果戎撫天是這樣一個陰陽怪氣的瘋子,平時還能裝成傅知風那樣溫和慈善的人,那他也真精分得可以了。

“平生啊,這是,傷還沒好呢?怎麼就這樣委屈自己,不回到父親身邊?讓我來猜一猜。”戎撫天的語氣裏一副關愛的樣子,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就不能相信這是剛剛捅了對方一刀的人,“傻孩子,第一件事,是不是去找我那乖徒兒啦?流螢丫頭,現在在哪裏呢?”

神馬?!我一時間有點懵,為什麼今天出現的事情,隱含的信息量總是那麼大呢?

流螢丫頭,難不成指的是我嗎?

我神馬時候成了他的“乖徒兒”啦?!就算我認識傅知風,而傅知風就是他的話,我也沒打算過拜師啊,連話都沒有放出來過啊!

所有的信息迅速在我腦海中重新調出、排列、組合。感謝任平生的迷藥,它麻痹了我的肉體,卻沒有麻痹我的腦神經,還給我留下了思考的能力。

我認真篩選了我到大唐以後的全部信息,沒有任何無意中拜過戎撫天為師的可能性。然後,我又排除了無意識的時段。這樣的時段一共隻有兩個,第一次是在碗子山我沒事夢遊刨人墳頭的時候,總不成戎撫天在墳裏給我刨出來了吧?而且那段時間任平生在我身邊,我不可能有空去拜師的。還有一個時段,是我吃了若嬋娟的藍色的小藥片之後,可是那會兒,我我我,我在……啊,算了,難以啟齒,不提了。

所以,隻有一種可能,這是在我來到大唐之前的事情。

也許,他是我那原主葉流螢的師傅。神馬,等一下,師傅?!

哦買噶,這件事情我不是知道的嗎?

葉流螢的手書寫得明明白白的,她救了一個江湖神秘人的性命,那人暗中藏在碗子山養傷,傻妹子管他吃管他住,跟他學武功,結果學了個自殺神技吸星大法。哦買噶,她那時候救的就是這個大禍害嗎?

受人恩惠,還教那種邪門武功給她,最可惡的是,還把關鍵的下半本秘笈給藏下了,這簡直是管殺不管埋啊!

想想這種惡劣的手段,我一下就在心裏斷定了,肯定沒跑,就是這麼回事!

要不,任平生怎麼會從天鏡門把秘笈的下半本給弄來了呢?

我心裏一驚,我一直困惑的那個問題的答案,難不成會是這樣?

我一直不明白,白雲山一役中,傅知風曾長時間與我單獨相處,想要不著痕跡地害死我,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他卻並沒有這樣做,這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是顧念了這短暫的師徒之誼麼?

是了,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無論戎撫天落難時究竟遭遇了什麼,葉流螢都是在他最困難的時候給了他關懷和幫助。也許,葉流螢雖然死了,她的在天之靈仍然救了我一命呢。

可是任平生最終叮囑我的話又是什麼意思?他說得很清楚,他說:“一會兒那個人,無論你們之前有過什麼樣的淵源,都不要相信他會真心地對你好。”

“一會兒那個人”,肯定指的是戎撫天無疑了。我究竟該相信什麼?是我自己的判斷,還是任平生的話呢?

不過現在並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因為戎撫天在問任平生,葉流螢在哪裏。他已經猜到任平生和我在一起了,他怎麼會猜到了這個呢?

這個人是天鏡門的老狐狸,哪怕是任平生的心機,也不見得能瞞過他去。隻要任平生開口,舉止神情有一絲異動,老狐狸就有本事把我從床底下揪出來,我是這樣地相信著。

不過我並不在乎這一點。這會兒我心裏的一股傻勁上來了,恨不得他把我揪出來才好。我太討厭這老東西了,如果他把我揪出來,就算打不過他,也能在他臉上狠狠地啐一口。

也可能,心底有那麼一點點想要和任平生分擔的意思呢,我到底是怎麼啦?

可是任平生說的話和我想的一點也不一樣,萬無一失地把這個問題遮了過去。

他十分冰冷地說道:“父親不是說過,這些人,十年前已經在嶺南被父親全滅了麼?不是說殺他們給我報仇解恨的麼?難不成竟是在騙我?”

戎撫天歎了口氣,道:“平生啊,我怎麼會騙你呢?十年前我平了嶺南的礦,殺了多少人,你不是親眼見了的麼?你是我最心愛的兒子,你的天資,是他們誰都比不上的,父親怎麼可能放著你七年的委屈卻坐視不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