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灰(1 / 2)

這就是營銷麼,初暖能理解。不過鴛鴦問:“兩個人一起繡的,難道別人看不出來麼?”

春眠回答:“她們是對雙生子,從小又一起學繡花,一起繡,哪裏能看出來。”

初暖關心的是:“贗品哪裏來?”

春眠看了一眼繡架:“我是其中一人的弟子,不太大不複雜的繡件,還是能模仿出來的。”

畫眉有些不敢確信:“你是她們的弟子?你做過繡娘?那繡法真的能仿製出來?”

春眠一笑,笑容裏透著蒼涼:“炫繡的真正主人可不沒有什麼風光,我見到她的時候,她的妹妹已經去世了,她本人流落到一戶人家教丫鬟們針線,當然那時候那傳說中的炫娘已經死了,因為那些牟利的認為早逝的紅顏少女的遺繡可比衰老的婦女的繡品值錢。”

畫眉等人有些不解,不過了解後世炒作的初暖一下子就明白了,而且這就像西洋的畫家一樣,死後的畫作比生前值錢,都是營銷手段而已。

初暖就問:“那都是炒作——編造出來的效果,怎麼能讓人認為是什麼炫繡呢?”

這個不用春眠說話,翠微就給她科普了:“炫繡聽說是針法特殊,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初暖有些明白了:“就是說所謂炫繡就是一種特殊的針法,有繡娘姐妹創造了這種特殊的針法,就有不法商人編造了淒美故事來造勢出名騙錢。”

春眠點點頭:“簡單說也差不多這樣吧。炫繡確實是一種特殊針法,這種針法很特別,很難被模仿,尤其自己琢磨出來不容易,所以就很出名。隻要用這種針法就可以冒充炫繡了,不一定非得模仿很像,就說姑娘當炫繡買回來的,誰也不能說姑娘不識貨。”

翠微崇拜的看著春眠:“春眠姐姐居然會炫繡,太厲害了。”

春眠淡淡的說:“我也不過學過一兩年,簡單的能應付過去,大幅繡品是不能的。師傅不過看我用心,又在那府裏沒個根底,憐惜我,就私下傳授了些針法而已。”

雖然不知道那繡娘為什麼流落到大戶人家教授丫鬟的地步,但是誰有個春眠這種的學生也難免不會偏心,想要傾囊傳授也是有的。以春眠的為人,她敢提出來,沒有十分的把握也得有八九分。

再說法子似乎不錯,起碼比讓初暖本人繡出什麼能拿出手的繡品做壽禮靠譜的多。所以大家想想也隻有實施這個法子了。想想初暖的出身和經曆,再想想沈大小姐死掉之後,沈從嘉是多麼美好的金龜婿人選,就可以想象多少羨慕嫉妒恨的眼睛等著給初暖挑刺呢。

可是能挑什麼呢?初暖出身經曆都是明擺著的,這樣的情況下沈家提的親,皇帝賜的婚,皇後做得媒,誰能說什麼?腦袋清醒的都不會在沈家涉及這方麵話題。

那麼沈夫人的壽禮是可以大做文章的,貴重禮物倒是不好說,畢竟有沈大奶奶和沈二奶奶壓著,初暖這個沒進門的三媳婦怎麼也不能越過嫂子去,所以差不多不算離譜的都不好說什麼。那麼看出初暖自己技藝的針線隻怕已經有人準備好嘲諷的話了。

如果初暖真的能做湊合過去的針線也罷了,可她的手藝連湊合也不能,更不幸的事,在時府的時候,為了應付薛家的“相親”她的針線已經展示過,現在來個作假都難。

要不春眠也不會出這麼個和她素來謹小慎微的個性相悖的主意,實在是沒辦法啊。

有了目標就好,從此春眠就做起來,為了追求“真實效果”,春眠精益求精的料子和絲線都找的陳年舊的,並非用什麼貴重的綢緞料子,隻是從初暖母親的普通舊料子上扯了一塊而已,絲線就不容易找合適年代的了。根據春眠的話,每個時期的繡線還是有細微差別的,有心人會認出來,所以必須找對年頭才行。這個還是初暖找了時玉煙幫忙。

時玉煙從時府的陳年庫裏找了合適的,別說時玉煙不學無術,真說女紅這方麵,可是相當不錯的,別的不說,瞞著老太太找的繡線,春眠看了直說太合適了。

原材料有了,剩下就靠春眠的手藝了。開始的時候,追求上進的鴛鴦翠微還在傍邊看春眠的炫繡針法,春眠也沒藏私不避著她們,隻是看了幾天鴛鴦她們就撤退了,這炫針繡法果然不負個“炫”字,看的人都眼花繚亂,看多久也不得要領。

著“炫繡”除了針法複雜,針腳細致精密也是特征之一,所以做起來實在不出活,春眠不過選了一個小小的桌屏,繪花,配色,選線,再到下針,一小針一小針的密的看著眼睛都疼,再加上套針,套色。初暖看著春眠做活都頭疼,她想著自己這輩子隻怕也不能在女紅領域有什麼進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