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之後,該見的見過麵,該敘舊的也說過話,大家散場,該到各自蹬車回家的時候了。初暖自然跟著陳家回去。
陳家的隊伍的順序是,陳太夫人和陳大夫人、陳二夫人都是有品級的命婦,都是做轎的,陳大奶奶和初暖坐車,因為少奶奶和姑娘的區分,兩人各自乘坐一輛車,車上隻有本人,丫鬟們必須另外坐車。
初暖的車夫當然是陳家分配給她的那個,原來是跟陳家少爺的,機靈可靠,駕車技術也好,初暖上了車,車門一關,簾子垂下,外頭什麼也看不見了,當然外頭看不見車裏麵才是關鍵。這樣就踏上了回陳府的路,路不遠,本來官宦豪門們還是聚居的,能有多遠。可是就這麼點路就出事了——初暖的車套的馬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驚了。
富貴人家拉車的馬不求多神駿,隻要外觀好看的基礎上追求溫順老實,而且都訓練有素,除非特殊驚訝一般不容易驚馬的,而這平坦大路,日麗天清,完全沒有驚馬的條件,偏初暖車上的一匹馬就突然驚了,使得車夫措手不及。
好在不是兩匹馬都同時驚了,所以初暖本人沒有死於穿越一來的第三場車禍,好像也沒波及路人傷亡,好吧有躲閃不及損失財物和匆忙間摔傷碰傷的,好在不致命——這個現在車上發現意外但是無能無力的初暖不知道。
等車停下的時候,就算在看不見外頭的情況的車裏的初暖也知道隻怕車子損壞了,馬匹隻怕也不樂觀。而且她雖然穿越時被衰神附體,但是智商沒問題,不可能認為這是自然事故。
所以初暖摸了摸身上藏的短匕首——從長沙回來在然縣一戰,程長史借過初暖匕首防身,雖然事後托沈從嘉還回去了,但是初暖從此覺得專業武器匕首比頭釵好用,所以到了陳府,有了購物自主權之後,就讓染衣她哥給她定製了一對匕首,比一般匕首短一點,方便攜帶。一把初暖隨身攜帶,一把給了春眠,不過春眠一直放在床頭沒帶出去過,可能更習慣了頭釵之類的武器吧。
其實初暖真心希望永遠不用不上這把匕首,誰願意沒事遭遇生死一線的危險,起碼初暖作為一個普通人沒這種冒險追求刺激的喜好。她現在的理想不過是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
初暖握緊匕首,卻沒有馬上下車,她活動一下在車壁上撞的生疼的半邊手臂和腿,好在沒傷到骨頭,不過腿上隻怕要青上一大片了。既然身體沒嚴重傷害,還能活動,初暖又側耳在車壁上聽一下外頭的情況,聽不見吵雜的人聲,應該不是鬧市區或者繁華的大街了,還有很近很痛苦的呻吟聲和馬的嘶鳴聲,初暖知道應該是自己的車夫受傷了。
本來初暖的想法是躲在車裏等陳家人來找——作為未嫁女的待遇,她的車跟在陳二夫人轎子後頭,尚在陳大奶奶車子的前麵,陳家必然知道她的車馬出事,隻是作為正常情況下的人和車轎不可能跟得上驚馬,所以落在後頭,但是一定回來找她的。
可是現在車夫受傷,也不知道有多麼嚴重,沒準不急救就出人命了,初暖不敢耽擱,她推了推車門,車門有些變形推不動,初暖用肩膀撞,才撞開,自己差點跌出去。車門開了,看見外頭的情況是車前一匹馬半臥著,正努力掙紮站起來,努力過程正仰首嘶鳴。
初暖扶著車壁站起來,才看見事發現場的全景:另外一匹馬躺倒在一棵大樹前麵,脖頸奇怪的扭曲,還有血跡,初暖推測是撞上了樹,撞到重傷或者死亡才停下,而另外一匹馬就是現在在嘶鳴的馬被牽連,雖然沒受重傷也有損傷還被拉到站不起了。
初暖順著呻吟聲環顧一下,才發現車夫倒在倒斃的馬傍邊,手裏還握著韁繩,應該是努力控製馬匹,結果馬撞樹的時候被甩出摔傷了。
初暖小心的從傾斜了的馬車上下來,去看車夫的傷勢,不過車夫的頭上破了,鮮血淋漓,初暖一時也看不出哪裏是傷,努力想要扶起哪裏扶的起來,又怕他傷到骨頭,也不敢用力。正為難,聽見有人說:“請問出什麼事了,有什麼在下可以幫忙的?”
初暖一抬頭,心裏一喜,熟人啊:“小——楊公子?”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時玉煙的戀人楊熙,這種情況下遇上未來的堂姐夫自然是好的。
楊熙也認出初暖來,畢竟初暖這樣的美女,正常男人都不可能輕易忘了,何況還是未來的小姨子呢:“時家姑娘?”
楊熙有些別扭的側著頭,他不好正視人家小姐,何況還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小姨子的姑娘,可是低頭的話,地上有血,他也不敢看,隻是聽著有人呻吟不能放著不管就過來了,可是真的看見血淋淋的場麵其實很腿軟,不過當著未來小姨子的麵,努力不顯出害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