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她沒有問,也不想問,她認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都有保留自己秘密的權利,就像她也絕對不會告訴別人她的靈魂從哪裏來。

在初暖的觀念裏,無害的秘密是個人的權利。

鴛鴦她們對春眠的離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時府那麼難熬的日子都過去了,馬上就要跟著姑娘去公爺府裏裏,怎麼要離開呢?平時看她和姑娘好的很,這去了沈家,就算姑爺不收房,她也差不了。過幾年姑爺和姑娘分家出去,姑爺又做著不低的官,到那時候,姑爺府裏麵,春眠可不是管事的內總管了,何等好日子,怎麼要走呢?

難道姑娘怕她太漂亮容不下她,看著也不像啊,再說那樣的話,怎麼也到了沈家再打發不遲啊,給她安排個親事,顯得多有恩典,比這樣不是好得多,姑娘這麼精明,不會想不到。

總之,鴛鴦等一頭霧水,看初暖和春眠的樣子,加上石榴似乎順理成章的填補過來,似乎她們早有安排,反而不敢多問了。

初暖是小姐,她們自然敬畏。而一根銀簪就能取凶徒性命的春眠,這些侍女其實心裏比怕初暖還嚴重呢,隻是春眠平時溫柔的像春江水一樣,使得她們對著春眠的時候就會產生不害怕的錯覺而已,可是真要深入的話,可是一絲也不敢冒犯的。

初暖對陳家說:“我養父母年紀大了,身邊沒有人照顧,春眠也是跟著他們長大的,也算個義女了,如今我出閣,春眠想要回去照顧他們,我已經答應了,也算我一片孝心。”

春眠是初暖的侍女,甚至是初暖從保定府帶來的,時府都管不著,何況陳家了,所以陳家雖然有些奇怪,但是也不可能幹涉,就順著說了幾句初暖孝心難得,春眠忠心可嘉的話,就隨她們自己安排了。而且看見有了石榴填補,可見早有安排,誰會多事,頂多丫鬟們自己說點小話好奇一下而已。

這樣,初暖出嫁的前三天,春眠離開了陳府。陳老夫人在第二天看見初暖來請安的時候,身邊沒有跟著春眠,隻是在初暖走後,對媳婦們說:“春眠那丫頭,我看是個不一般的,初暖能留她到現在也算難得了。”

陳大夫人莫名其妙的說:“要是這春眠,輪模樣,咱們府裏的丫鬟沒有一個及的上她的,看她平時不聲不響的,做事偏看得見的百般伶俐,聽說外頭敢殺人的。隻是縱然她有千般好,一個姑娘家的,哪裏去?母親怎麼說初暖留她到現在難得啊?”

陳老夫人沒再說什麼,換了話題,陳大夫人也不好再說什麼。

大婚當日,初暖換了嫁衣,大紅的嫁衣映的整個房間都喜慶起來,她帶著忐忑的心情坐在妝台前讓陳老夫人親自給她梳頭。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這古老的祝福詞,讓初暖想起自己的老祖母給自己堂姐送嫁的時候。

異域的時空,相同的祝福,一個個的新嫁娘聽著這梳頭歌踏上人生的新旅程,當紅顏變成皓首,再念著它送走自己的女兒、孫女。

奢華的嫁衣正配沈家精美的花轎,初暖的十裏紅妝的豐厚和沈家隆重的婚禮一起演繹京城裏一時的風光,而聖上與皇後的恩賜更是點睛之筆的高潮。原家的孤女,經曆了風刀雪劍的磨難,終於有了一個輝煌開始的新生活。

當然這些都是世人的感慨,初暖心裏喜悅的唯有她那意中的夫君,因為是那個人,所以她才認為這裏是她的歸屬,從今天起,她在這個世界有了一個自己的家,不再是個漂泊無依的異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