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無謹身上有傷,而且他那個人隻要能躺下的時候絕對不會坐著,相信要是嚴無謹趕去滄州,一定選擇馬車。
蕭屏兒一匹快馬,至少會比他們早到上一兩天。
而這一兩天的時間,足夠讓她找到堯莊主,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天色仍未全亮,蕭屏兒已經站在了堯家別院的門口。
本來以為,堯家的別院一定也如萬劍莊一樣,充滿著雄壯迫人的霸氣,可是眼前的宅子,看起來卻隻像一個大戶人家住的典型四合院。
門口兩尊尋常的石獅子,一扇不算寬大的木門,連著青磚高牆一起圍成的院落在清晨的霧氣中帶著沉靜安祥的味道。
安撫了下不停噴鼻子的馬兒,蕭屏兒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走上前去,敲門。
隻要有堯長弓在,堯家別院就是萬劍莊,偷偷闖進去,還不如大大方方的走進去。
此時院子一片靜謐,連雞犬聲音也無,大概院子裏的人都還沒起吧。所以蕭屏兒敲門敲得很耐心。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慢悠悠的腳步聲響了起來。開門的是個老者,須發花白,做著粗布衣衫的短打扮,腿上還纏著綁腿。
“老人家,請問堯莊主在麼?”
“姑娘是……?”
“我是呂公子的朋友,找堯莊主有些事情。”她微微笑著,這個老人雖然家丁模樣,但從腳步聲聽還是有些功夫的,不曉得底細前,蕭屏兒還是盡量表現的親切有理一點的好。
“哦……”老者看起來似乎有點木納,打量了她一眼,隨即道:“姑娘隨我進來吧——馬也一並牽進來好了,看起來跑了不少的路啊。”
後麵一句更像是老人的自言自語。蕭屏兒牽著馬隨著老者走進來,進了一重又進一重,才發現這個堯家的別院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很多,但依然和萬劍莊一樣樸實無華,院中一草一木都不張揚,看似隨意卻裝點得恰到好處。
老人領蕭屏兒進到了第三重院子,將她讓到院子一邊的石椅上坐了,告訴她讓她等一等,又幫那匹馬卸了鞍,喂了草料,就轉頭去侍弄院子裏那幾隴菜地去了。
蕭屏兒老老實實的坐了,這個時候天色尚早,想必主人家都沒有起來,也就不急。隻是看著老者彎著腰在菜地裏忙活。真是奇怪,這麼別致的院子裏,竟然種著蔬菜,不曉得是堯莊主的喜好,還是堯莊主就這麼由著下人胡鬧。
院子裏很安靜,好像除了她和這個老人,沒有其他人出來活動,隻有鐵器□□土地裏沙沙的聲音。一下,一下。
等到陽光已經照進了院子,這裏還是依然隻有他們兩個,蕭屏兒有些坐不住了。
“老人家,請問……”
“哦,渴了?”老者連頭也沒抬,隻是粗聲道:“那茶壺裏有水,許是有些冷了,姑娘口渴了先喝著吧。”
蕭屏兒收了話頭,低頭提了旁邊水桶一樣的粗瓷茶壺,倒了碗涼茶仰頭就喝,一連喝了三碗方才放下。趕了這麼長的路,不喝水還不知道,自己的確是渴了。
老人在一邊一邊笑一邊點頭:“年輕就是好啊,能吃能喝……人老了,什麼都幹不動嘍。”
蕭屏兒擦著嘴,對老人笑了笑:“我來幫您吧?”
“不用不用,我每天就這幾隴地可忙,小姑娘可別搶了我的活計,再說弄髒了衣服就不好看了。”
見老人堅持,蕭屏兒隻好乖乖的坐在那裏等。
太陽升到老高,地上已經開始升騰出熱氣,蕭屏兒的鼻尖也已經冒出了汗珠,可是院子裏除了他們倆,仍然不見其他動靜,老者終於扔下手中農具,在一邊洗了臉淨了手,坐到她對麵喝茶。
蕭屏兒不說話,靜靜看著眼前的老人。
老人放下茶碗,笑的時候眼角的皺紋夾出滄桑:“你不是快雪的朋友,你是嚴無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