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輝下樓時,正好聽到史丹夫跟剛買菜回來的珍妮說話。
史丹夫從曉輝這裏下不了手,見到曉輝的貼身管家珍妮,決定先從珍妮這裏套套話,他笑問:“珍妮女士是嗎?請允許我喚你珍妮,據說,你跟隨焦太在一個小海村裏生活了十年,是焦太最親密的人。我請你誠實地回答我下麵的問題,希望你的回答對焦太的恐高症、都市恐懼症以及失憶症能夠有所幫助。”
聽到曉輝失去記憶時,珍妮手足無措,凱瑟琳的隱私自然不能對別人說,但丁曉輝在小海村裏每年都有心理醫生定時為她進行心理輔導,她對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思來想去,她點點頭:“好,您問,隻要對太太有幫助我會盡力回答您的。”
“焦太在失蹤之前、結婚之後的那段日子有什麼異常的表現?比如忘了哪些人,記得哪些人?”史丹夫的第一個問題。
“結婚的那天,太太確實有些不對勁,她忘了新郎是……”
“珍妮,我今早換的衣服還沒洗,你能幫我洗一下嗎?”曉輝打斷兩人的談話,她本來是想聽一下丁曉輝以前的生活,史丹夫可能知道的比她還多,而史丹夫仍然糾結於她失蹤這件事上,那就沒必要讓他們再繼續交談下去了。
珍妮緊張的神色一下子放鬆,她朝曉輝笑了笑,又朝史丹夫抱歉地笑了笑,快速離開客廳。
“史丹夫先生,我已經跟你說過,我沒有心理疾病,至於之前的什麼恐高症和都市恐懼症之類的,我已經完全克服。有時候,你聽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而人會隨著時間變化,我們那裏有句古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冒昧地把這個詞用在自己身上,希望你能明白,我雖然失憶,但失憶有失憶的好處,我現在正在享受這種好處。”她悠然地穿過客廳,拉開落地窗,站在窗子前,靜靜地笑,心裏卻在大罵焦瑞鬆和史丹夫才有見鬼的神經病。
史丹夫大驚失色:“你,你……”連敬語都忘了。
曉輝看看外麵的高樓大廈和馬路上穿梭的汽車,沙啞而愉悅地說:“那天不過是太傷心才發一通脾氣,我沒有對其他任何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更沒有對其他人有生命威脅。這是最正常不過的情感發泄。我相信,不是每一個因傷心哭泣而失態的女人都是瘋子,或者說,患上心理疾病。是嗎,史丹夫先生?”
史丹夫已經鎮定下來,接受曉輝克服恐懼症的事實。
“是的。那就恭喜焦太和焦先生了。但是……”
“你能保證我恢複記憶之後這些恐懼症不會複發嗎?關於我是否需要就醫的問題,我先生會跟你說明,我克服恐懼症這件事也請你轉告他。史丹夫先生,我的嗓子不是很舒服,剛才醫生還交代我不能多說話,您看……”
史丹夫站起身,嘴角不知是笑還是僵硬:“您讓我吃驚,我會轉告焦先生的。”
史丹夫去焦瑞鬆書房走了好一會兒,曉輝鬆開緊握的拳頭,進了最近的視聽室,身子軟倒在長沙發裏,靜靜地凝視著手背上的紗布浸染成紅色。如果焦瑞鬆再要讓她找回記憶,就是硬逼著她麵對恐高症和所謂的都市恐懼症,他既然表現得這麼關心她,那麼,她就給他機會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