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輝跑出醫院後,借著路燈給丁曉光撥電話,她要把焦嬌現在糟糕的情況告訴丁曉光,就不信他聽到焦嬌的情況會無動於衷。她拿丁老爺子沒辦法,丁曉光總有辦法,若他真狠心不管焦嬌,不管孩子,那麼就是焦瑞鬆說的不是男人了。
電話連續兩次被認為掛斷後,曉輝有些絕望了,她不死心地第三次撥號,隱隱準備好撥第四次,而這時電話被接通,對方並未先說話。
曉輝手中緊了緊,對電話那頭說,風一吹,她腦子冷靜了幾分,冷冷地說:“大嫂的孩子快保不住了,情緒極度失控,如果你想與焦家結成死仇,鬧到家破人亡,就盡管製著丁曉光不讓他來!”
她等了一會兒,隻聽得到隱隱約約的呼吸聲,也許不是呼吸聲,而是耳邊的風聲聽出了幻覺。兩分鍾後,對方仍然不說話,似在忖度她的話的真假。
曉輝再次開口:“不管怎麼樣,那是你的親曾孫!”
說完,她猛得合上電話,捂住嘴蹲下來,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狠心的爺爺。她敢肯定接電話的那人是丁老爺子,除了丁老爺子不會有別人聽到她的話後無動於衷。
直到保鏢覺得不對勁給焦瑞鬆打了電話來叫她,她才發現自己出來很長時間了,剛站起來就看見另外兩名保鏢過來,對她說:“大公子讓您趕快回樓上去。”
曉輝點點頭,沒說話,她蹲的時間長,腳有些麻木,站在原地等麻木的神經恢複知覺才重新來到醫院裏,對電話裏的事隻字未提。
焦瑞鬆沒有問她,隻是沉默地守著焦嬌,焦嬌剛做了檢查,情緒方麵波動太大,對孩子多少有些影響。孕婦是最脆弱的,她發現自己被丁曉光的苦肉計“欺騙”了,一時接受不了。
焦瑞青惱恨地捶一下病床,臉上盡是猙獰和自責,低低地發出一聲怒吼。
曉輝愧疚地坐在一邊,她突然記起了自己與焦瑞鬆離婚的初衷,就是希望避開兩家人的恩怨,隻差一步,她就能離開這裏了,誰知中間出了岔子。她壓根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還被焦老爺子繞了一個圈子,結果事情又轉回到原點了。
大概焦瑞鬆和焦瑞青也沒料到焦嬌會突然走出病房吧,畢竟她安分地在病房裏呆了那麼多天,沒出過任何差錯。
焦家的幫傭把送來晚餐,感覺到氣氛不對勁,立刻退了出去。焦瑞鬆讓曉輝先吃飯,曉輝還沒動,焦瑞青卻打翻了所有的飯菜,叮叮咣咣撒了一地,鑒於焦嬌先前的作為,地上鋪了地毯,掉在地上的盤子發出沉悶的聲響。
曉輝抬抬眼皮,一言不發地去收拾地上的東西,焦瑞鬆拉起她的手,低聲道:“你坐著去吃些水果吧,這裏我讓人來收拾。”
曉輝沒有勉強,她下午和焦老爺子在一起時吃了些零食和水果,現在心情窒悶,也沒心情吃東西,坐在一邊發呆。
三個人和一班護士醫生幾乎守了一夜,手機在曉輝手裏握了一夜,可惜她沒等到焦老爺子的回複。
淩晨時焦嬌轉醒,大家驚喜交加地看著她。
焦嬌的眼睛睜開時有些迷茫和朦朧,麵前一張張臉陌生而又熟悉,她心裏是絕望的,這麼多雙眼睛曾經都期待著她和丁曉光離婚,連一向信任的瑞青都不例外。她是後來才想明白瑞青當日與瑞鬆一唱一和,才讓她左右搖擺的心終於決定離婚。
她眼底浮上淚光,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孩子沒事吧?”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摸向腹部,不知是真的還是心理因素,她感到那裏有些疼。
醫生客觀地說:“焦大小姐,請您一定克製自己的情緒,不要讓壞情緒影響到胎兒的健康。”在焦嬌期待驚喜的目光下,他肯定地告訴她:“孩子沒事。”
焦嬌綻放出微笑,輕輕籲口氣,腦袋在柔軟的枕頭上蹭了蹭。
焦瑞青坐在她身邊,揉揉青黑的眼睛,笑道:“大姐,別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也別再發脾氣了,小心生下來的寶寶是個愛發脾氣的憂鬱小王子。”
焦嬌揉他頭發:“我知道了。”她笑得有點無力。
沉默的焦瑞鬆這時候開口了:“如果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要及時和醫生說。大姐,外麵的事我會處理好。”
焦嬌對他點點頭,又對曉輝說:“曉輝,謝謝你昨天的烏龜湯。”
焦瑞鬆看到她眼裏的不信任,目光一黯。
曉輝聽她點到自己的名字眼皮跳了下,莫名的不安,勉強自己笑說:“……你喜歡的話,我再去海上試試運氣。”她省略了稱呼,現在與丁曉光有關的任何事都會刺激到她。
焦嬌被她的話逗笑了,手伸向前說:“曉輝,我想去洗手間,你陪我好嗎?”她說得有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