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義閉上雙眼那一刻,霧辰全然未注意到一絲元力往叢林中閃去,仍期想著心中向往的那份平凡、簡單。
時間一息、兩息、三息......當第五息時,叢林中傳來一聲綿長而又尖銳的嘶吼,霧辰瞬間凝望著傳來嘶吼的方向,眼中驚疑不定。
第六息轉瞬而至,依然傳來的嘶吼聲讓霧辰心中一沉,還未回緩,第七息便緊接而至,不同於前兩聲嘶吼的啼鳴響起時,霧辰眼中淩厲之芒驟然迸現,但透過這淩厲之下,隱藏的卻是深深的不敢置信。
熟悉的啼鳴聲中帶著從未有過的陌生,讓霧辰失去了判斷,他相信自己做的手腳絕對不會有漏網之魚,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它們背叛了自己。
霧辰不願相信,三年的修煉中一直與它們相伴,它們依托著自己心中那不願被抹去的情感,而純粹的友誼與簡單的靈智更讓自己堅信它們能承受陸義的任何誘惑。
可是,此刻該編製一個怎樣的謊言來說服自己所看到的所聽到的一切並非它們的本意!
第八息,隻見木屋四周一雙雙幽冷的目光不斷閃爍著,巨大的獸軀被黑暗籠罩著,一步一步往木屋圍了上來。
霧辰的心隨著那步伐的一步步逼近而越來越沉重,似是每一步都踐踏在心上,雖無撕裂般劇痛,但卻隱隱生疼,直至壓抑的無法再沉悶,還稍顯稚嫩的臉龐透著難以想象的落寞,輕聲道:“終究還是被抹去了嗎!”
“雖然用了些小手段,但還遠遠不夠果斷,我教與你的一切莫非都忘了嗎?與你交好的幾隻蠻獸後裔,我不過許諾些許利益,便全都把你拋棄了,你不該如此優柔寡斷,給了我趁虛而入的機會,謹慎之心也是一點未長進,如此明顯的元力波動,竟毫無察覺,我說過,隻要誘惑足夠大,任何生靈都會拋棄那毫無價值的感情,包括你心中一直否定的那個自己!”陸義緩緩睜開雙眼,偏過頭看著霧辰,言語漠然道。
耳邊傳來陸義企圖顛覆自己內心的淡漠之聲,霧辰心中一陣絞痛,怔然的環視著四周,看著那一雙又一雙幽冷的目光,感受到的隻有冰冷與迫不及待,心中的憤怒不由自已的膨脹,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深深的無力及滲出眼眶的一抹悲涼。
片刻之後,霧辰嘴角浮現一抹自嘲,承受著太多陰暗,為了抵禦內心不被陰暗完全占據,更是讓自己竭力堅守心中為數不多的光亮。
本以為獸與人截然不同,然而此刻看來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認為罷了,它們的背叛雖有爺爺的推動,但三年來一起相處所賦予的情感,此刻看來卻如此可笑。
霧辰的雙眸逐漸回神,轉過頭看著陸義蒼老的麵容,他知道陸義這麼做的目的,而自己又何嚐沒有試探的想法,期望能夠借此愈加的堅定,然而卻是身受重傷。
“我輸了。”霧辰情緒稍顯低落,不知所言是輸給了陸義,還是輸給了自己,話語中的模棱兩可之意或許隻有自己明白。
“既然如此,你之前的應諾便在此刻兌現吧。”陸義轉過頭,佝僂的身軀微微一側,繼而望向木屋外角落黑幕中,眼神竟莫名帶著一絲不忍。
“嗯?”霧辰眼現疑惑,雖然輸的一方要應許對方一個條件,但爺爺之前並未提出要求,卻不知此時要自己做什麼?
霧辰正欲開口詢問,驟然,異變突起!
隻見陸義望著的黑幕中突然暴射出一道黑色身影,攜一點幽冷寒芒如離弦之箭,帶著濃烈的殺意襲來。
霧辰猛然轉身,一瞥間雙眸卻突現驚愕之色,不過頃刻之間,那一道黑色身影已然欺近身前,幽冷的寒芒在半空中突然暴漲,陰冷而刺目。
霧辰雙目微睜,咫尺的危機讓眼中的驚愕頓散,左手宛若疾風朝緊握寒芒的手臂擒去,哧,血液在胸前迸濺,銀白的寒匕沒入了霧辰左肩寸許。
霧辰緊攥著左肩前黑色身影的手腕,雙眸凝視著眼前之人,心緒兀然翻山倒海。
若非修為比對方強出一小層次並及時反應,黑影見無法得手繼而變換攻勢,這寒匕便會穿透胸口,介時必然性命垂危,即便如此,悴不及防下依然受了傷。
“為什麼?”霧辰竭力的抑製著自己的情緒,聲音中裹夾著一絲顫抖,雙瞳血絲隱現,竟已到了失控的邊緣。
“他在履行自己的承諾,而此刻,你也將履行自己的應許,我要你,殺了霧銘!”黑色身影還未回應,陸義蒼老淡漠的聲音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在霧辰耳邊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