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養羊,還是養寵物呢?”我開玩笑地說。

“應該算寵物吧。”米歇爾笑了笑,那表情似乎在說,把羊當寵物養又有何妨?

不僅僅是每隻山羊有名字,甚至連每一隻雞,米歇爾都可以叫得出它們的名字,這讓我和我的小夥伴都驚呆了。米歇爾抱著她的一隻“功勳”老母雞對我說,這是她的第一隻雞,很多小雞可都是它的後代,那副樣子似乎是在摟著自己親生的小孩。

在她的雞棚裏,米歇爾滔滔不絕地講述著雞的故事,但我的注意力卻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美腿所吸引,又長又直、不粗不細,堪稱完美的比例,從美學角度講,白人的身材比例的確更加符合黃金分割點的理論,當然,但咱黃種人也有自己的優勢,這裏就不多說了。

米歇爾但凡提到迪娜都會加一個頭銜——我的妻子,似乎潛意識裏要強調她們的“夫妻”關係。

她們把“結婚照”和“結婚證”掛在客廳非常顯眼的位置,任何視力正常的人一進客廳就可以注意到。

“你們的結婚照拍得真美。”我由衷地讚歎道。

“謝謝,”米歇爾很樂意接受這樣的讚美,“這些都是我們去年度蜜月時拍的。”

米歇爾本來話不多,而說到她們在歐洲的蜜月,就開始滔滔不絕,言談中充滿幸福感,聽得出來她們彼此真心相愛,生活過得平淡而又幸福。

“你的結婚證也是去年領的嗎?”我看了一眼牆上的結婚證對米歇爾說,“美國真是一個寬容和多元化的社會,人們可以做他們想做的事情,這點很了不起。”我本以為她所在的州已經承認同性戀的合法婚姻權。

聽了我的讚揚,米歇爾臉上掠過一絲苦笑,無奈地說:“這是假的!是我們自己為自己做的,美國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包容、開放。”此刻,她臉上的失望溢於言表。

米歇爾的苦笑始終留在我的腦海,可想而知,得不到正常夫妻的待遇和認可,這讓她們難以釋懷。無論如何,“結婚、蜜月、假的結婚證,”——這一切都說明米歇爾和迪娜在很努力地向別人表明她們的“婚姻關係”,並十分渴望得到社會的認同。

米歇爾是有點極端的民主黨支持者,她對所謂共和黨立場的媒體非常不屑,形容它是可怕的“洗腦”(brain wash)機器,整日鼓吹保守主義,尤其是反對同性戀。

米歇爾說:“相比其他歐洲國家,美國人的婚姻觀是非常保守的,美國的保守勢力非常頑固。”

我想也是,美國是一個以基督教立國的國家,總統就任時都要手按著《聖經》宣誓,曆史上,基督教極力反對同性戀,最簡單的例子就是,長期受到宗教影響,在英語裏有很多髒話是和同性戀相關的,經常看美劇的人應該知道Faggot、Cock Sucker、Bugger等汙言穢語。而仔細想想,好像中文裏麵確實很少有什麼髒話是關於同性戀的,反而有諸如“斷袖之癖”這樣曖昧的成語。

雖然美國的包容能力很強,自由開放意識非常濃厚,已經有一些州立法承認同性婚姻的合法性,但不可否認,美國保守勢力對於同性戀帶有的宗教性質的偏見也是根深蒂固的,對同性戀的偏見有時甚至比中國還嚴重。

米歇爾曾經去過日本做交換生,她和迪娜對東方文化很感興趣。米歇爾說,她覺得日文很漂亮,在她看來方塊字簡直是魔術。

“其實日本人的方塊字是從中國學去的,字麵意思和中國的文字幾乎一模一樣,”我對米歇爾說,“所以,確切地說你在日本看到的都是漢字而非日文。”

我拿來紙筆,寫下一個“日”和“月”,然後對她們說:“這兩個字就是典型的象形字,沒學過中文的人都很好理解,它們分別是太陽和月亮,而日和月都是很亮的東西,日和月合在一起就更加亮了,所以‘明’就是亮的意思。”

然後,又寫了一個“家”字。“在古代,豬是非常寶貴的牲畜,對一個家庭至關重要,有了房子又有豬,那就代表有了一個家了。”

看她們倆聽得很專注,一副對華夏文化很神往的樣子,我也越發有成就感,最後我還寫了一個“日”和“木”字,我說:“每天早上太陽都從樹林後麵冉冉升起,太陽升起的方向就是東方,所以日和木放在一起,就是‘東’,日出東方的意思,你看漢字是不是一種飽含詩意的文字呢?”

“哇,中文真是非常古老而又浪漫的語言呢。”米歇爾和迪娜在一旁喃喃自語。

很多時候我麵對外國人,其實骨子裏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隻是一般他們都察覺不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