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軒道:“姑娘還是先走吧,萬一他們改變主意了,我們可都跑不了了”思索了一會,他又伸手指了個方向道,“如果沒錯,姑娘不妨一直順著這個方向走,應該可以出了這片林子。”

我怒道:“方才已經說過了,我鳳寰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左右打量了一下,咬了咬牙,把心一橫,歎氣道:“算了,我還是背著你走吧!”

可惜我這把年紀了,還要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娃娃爬到尊貴的鳳凰背上,日後被龍三笑話,我保護了百萬年的尊嚴怕是要掃地了。

宋子軒還要說話,我擺擺手,不容他多說,蹲到他前麵,回頭道:“上來。”

他終是低聲說了句:“那就有勞姑娘了。”

然後一個溫熱的身子覆到背上,我伸手托著他的臀部,把他往上麵托了托。背上的人身子一緊,然後又慢慢放鬆下來。

據宋子軒說他和他的隨從走散了,我隻好把他背到我的家裏。

此刻他正坐在我喜歡的藤椅子上,嗑著我最愛的瓜子,喝著我最最對口的碧螺春。

我苦著臉,問宋子軒道:“不知子軒作何打算?”

他淡定的說:“在下腿腳不便,又實在不好勞煩姑娘再將在下背回家,隻好叨擾姑娘幾天,待我隨從尋來了,再做打算。”言罷,又挑了挑眉毛,道:“若是姑娘有不便之處,還請言明,我即便是再有困難,也不敢給姑娘添麻煩的。”說完,又對我溫溫地笑了笑。

我對著他那張臉,隻覺得天地間的花兒一時都在我這小小的庭院怒放了,哪裏還記得萬一住久了、被他發現異常該怎麼辦這回事,連聲說道:“不麻煩的,子軒盡管自便。”

就這樣,宋子軒就在我那郊外的小府邸住了下來。那段日子,茶樓的說書先生正好講到崔鶯鶯和張生的故事,我甚是喜歡崔鶯鶯敢愛敢恨的性子,時常會在院子裏唱上那麼幾句來。

我若是在院子裏哼戲本子,宋子軒便在一旁靜靜的聽,偶爾湊趣了,也跟著對上幾句戲文。

我若是在院子裏洗衣服,宋子軒便在一旁靜靜的作畫,偶爾我會去看看他畫的是什麼,結果卻發現他畫的是一個朦朦朧朧的背影,貌似,還是個女子。

我問宋子軒為何不畫個正麵,他卻看著我溫柔笑道:“最初打動我的,卻是她的背影啊。”

我默默轉過身,琢磨著是不是要何日尋個機會,找老君要些藥丸子,給他補補腦子。那幾日的飯食裏,我亦多加了道豬腦燉豆腐。

過了些日子,我琢磨著龍三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敖廣的氣大概也快消了,遂有些想早日去東海請罪,畢竟拖太久了隻怕敖廣誤會對此事我不以為然,然後快平息下來的怒火又被點燃了。

這樣想著,平日裏就多有些發呆的時候:這宋子軒在我這裏,我總不好幾日不歸,他有腿疾,行動多有不便,沒我在身邊照顧著,衣食什麼的多有不便。

於是那幾天見到宋子軒的時候總是欲言又止,總想問問他的隨從怎地還沒找到他,也忒有些失職。

終於,我尋了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夜裏,我招來神農氏,詢問他宋子軒的腿疾可有何方法。

神農氏掐指一算,道:“他的腿疾乃是胎裏帶來的,若想治愈,需得使用些霸道的藥物,不過隻怕這藥物太過霸道,他一個肉骨凡胎經受不住。”

我皺眉道:“可有解決的辦法?”

神農氏打量了我片刻,忖度道:“姑姑乃上古真神,小神鬥膽直言,不知姑姑可願意渡口仙氣給他,若有了姑姑的仙氣,再霸道的藥物也沒有關係。”

我糾結無比地從神農氏手裏接了藥,揮手讓他離去。

又躡手躡腳的溜進宋子軒的房間。

宋子軒正在熟睡,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下陰影。我看著他那銷魂蝕骨的俊臉,有些把持不住。其實渡口仙氣給他倒沒有什麼,隻是被我這麼一隻六百多萬歲的老鳳凰給親一口,不知宋子軒若是知道了,會不會惡心的想要吐出來。

我壓低聲音,悄聲對著宋子軒道:“此番也是情非得已,你若是日後發現了,也請不要怪罪我。”宋子軒靜靜睡著,沒有反應。“你既然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