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派人暗中尋訪過寒大人,不過或許是他們躲得太隱蔽了,始終沒有找到。”蘭皇後悲痛道,“前些日子,若非有人在北影國日月城看見寒大人,本宮還不知道無極在北影國。”
月輕衣有點明白了,想必是禦無極特意囑咐寒江,要他不要跟蘭皇後聯絡,也不要讓西絕國這邊的人發現。
在組建自己的勢力之前,禦無極怎麼會回來任人宰割呢?
不過,那次被蘭皇後的人發現,想必是有意為之。
蘭皇後仍然沉浸在悲傷、痛楚裏,“這麼多年,無極在外頭吃了那麼多苦,本宮想好好補償他,可是他對本公那麼冷淡……”
月輕衣的水眸輕輕一眨,靈氣四溢,“王爺未必需要母後的補償。不過,隻要母後順著他的意,相信他會慢慢的對母後改觀。”
蘭皇後含淚的美眸升起一絲希望,輕緩道:“真的嗎?”
忽然,月輕衣轉過身,望向外麵,驚詫地睜眸,“王爺,你怎麼來了?”
聞言,蘭皇後大為震驚,連忙收拾儀容,望向站在大殿門外的兒子。
禦無極長身玉立,一襲華貴的紫袍使得外麵的光影暗淡了幾分,而他的雪顏,由於逆光,被暗影籠罩,瞧不出情緒。
月輕衣走過去,大聲道:“你來接我?方才我和母後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蘭皇後望著他,又緊張又忐忑,既想他聽見,又不想他聽見。
“時辰不早了,出宮吧。”他沉沉道,拉著她的小手。
“方才母後說,已經吩咐宮人備了我們的午膳。反正我也沒嚐過宮裏的膳食,不如用過午膳再回去,可好?”她挽著他的手臂,語氣裏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蘭皇後欣喜若狂,極為期待他的回答。
猶豫半瞬,禦無極點點頭。
當即,她笑顏如花,讓他們在殿內等會兒,然後出去找相思,親自去膳房監督宮人做膳。
月輕衣拉著他坐下,勾起他的下巴,“生氣了?”
“你想做什麼?”禦無極抓住她的小手,鳳眸盯著她。
“我沒想做什麼呀,隻想嚐嚐宮裏的膳食。”她幹脆坐在他腿上,摟著他的脖子,“真的沒生氣?”
“你有什麼心思,還能瞞得過我?”他掐住她的雙頰,佯裝冷厲。
“方才我與母後說的話,你聽見了嗎?聽見多少?”
“聽了不少。”
“那就好。我也不是要為母後說話,不過當年那些事,母後的確是不知情。她沒做過的事,你就不要冤枉她了。還有,倘若不是她暗中把你送走,說不定就沒有北影國赫赫有名的風雲騎大都督了。”
禦無極默然以對,雪顏淡淡。
月輕衣的小手撫著他的臉頰,柔聲道:“那些事在你心裏擱了那麼久,你不累嗎?是時候放開了,我可不想我身邊睡著的男人整日心事重重,還有,你心裏隻能裝著我,那些陳年垃圾,趕緊扔了!聽見了沒?”
他有點不解,“什麼陳年垃圾?陳年舊事吧。”
她拍拍他的肩膀,“反正就是,該恨的就要恨,不該恨的就不要恨,放輕鬆些!”
“你當真覺得,她沒有錯?”禦無極清楚地記得,方才她對蘭皇後的評價。
“那你覺得,母後有什麼錯?”月輕衣挑眉反問。
他無言以對。
蘭皇後是個壞女人,害死了父皇,害得那麼多人無辜送命,害得他流離失所、吃了那麼多苦。這都是她的錯!
這麼多年來,這個認知根深蒂固,變成他血肉裏的東西。
現在,他忽然發現,這個認知是錯的,他錯怪了蘭皇後,要從血肉裏剝離出來,痛楚萬分。
月輕衣侃侃而談:“母後並沒有什麼錯,若說有錯,也隻是無意間招惹了兄弟倆。後來,她忠於心之所愛,嫁給陛下,這也不能說是什麼錯。因為,每個人都有追求愛與被愛的權利。”
“可她是皇家中人,不能任性妄為。”禦無極森冷道,“她無視禮法,就是錯了。”
“那你堅持不納妾,不也是任性妄為嗎?不也是無視禮法嗎?”
“這……怎麼一樣?這兩件事不能相提並論!”
“無極,你不能苛求一個女人。”月輕衣捧著他的臉,認真道,“你要知道,當初是你父皇強行娶了她,你父皇並非她真正愛的人。後來她嫁給陛下,與陛下結合,才是真正的有情人終成眷屬,與我們一樣。”
禦無極再次無語,雖然沒辦法反駁她,可就是覺得蘭皇後不該再嫁給陛下。
她知道,這麼短的時間他怎麼可能消化得了這麼多事?慢慢來吧。
假以時日,他會想通的。
蘭皇後準備了豐盛的午膳,熱情地招呼他們多吃點,滿麵微笑。
那是直抵心房的微笑,喜悅,開心,快樂。
而禦無極,也不像以往那麼冷漠,麵色緩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