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困境(一)(1 / 3)

如果你問一個瞎子花開的時候是什麼顏色的?

他可能會回答你,紅的。

可如果你再問他紅色是什麼顏色?

那你就甭想指望一個從沒見過紅色的瞎子,會告訴你當鮮花盛開的時候會紅的像血一樣,奪眼刺目。

他隻會告訴你他所聽到過的,而不能告訴你他所看到的。

就這點而論,它似乎適用於所有的盲人。所以當羅誌站在主道路上唯一一間茶館的門外,向小尹然問及她父母的樣子的時候,看到小尹然那一副欲言又止,黯然傷神的樣子,才發覺自己問了一個多麼蠢不可及的問題。

多方安慰後,才使得小尹然神情有所轉變。也讓羅誌更加小心翼翼起來,盡量讓自己不要觸及小尹然內心的傷疤。每當他看到小尹然傷心的時候,比自己受傷還難過。可能就是告訴別人,打死也不會有人相信。那個馳騁沙場,在死人堆裏都能睡得著覺的“小霸王”,竟然會有這麼細膩的情感,且是因為一個陌生的小女孩。

這個茶館也是個兩層小樓,一樓最裏段占用著不大的地方搭著個長方台,長方台上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桌子瘸了腿,躺在地上,椅子歪倒著。開方台側邊掛著個褐色的門簾。台下是一張張桌子拱衛著四把椅子,現在如退敗的軍隊早已沒了隊形,你擁我擠的亂成一團,夾著幾具屍首。

羅誌抱著尹然步入堂內,仔細翻看了那幾具屍首,見幾具屍首都是被人用利器使蠻力致死,並未有靈力波動,心下稍安,看來隻是一群低級盜匪,可能見這裏並未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早早的散了去。

隻剩下滿屋子的血腥,瓜果碟子灑滿一地,茶樓外的對麵的絲綢店的房簷上落著幾十隻黑鴉,扯著如喪鍾般的嗓子,忽而盤旋幾圈又重新落下,呼扇著翅膀盯著下麵死人的屍體。幾隻等得不耐煩的黑鴉俯衝而下,試圖強形啄食,被守在茶館外的萬聖騎士刀劈在地,就再也沒有黑鴉試圖搶食,隻是在遠處的高空時起時落。

二名萬聖騎士也下馬跟在羅誌的身後,並先一步衝入後堂察看。過了一會,兩名騎士都黑沉著臉靜靜的走了出來,看到羅誌詢問的眼神,都搖了搖頭,久久不說話,見羅誌要向後堂走去,剛想伸手阻攔,卻被羅誌用眼神致止,見羅誌執意要看,隻有默默的跟在羅誌身後。

羅誌把小尹然交給身後的一名騎士,撩起門簾,剛推開長方台側邊的門,露出條縫,就聞到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連忙關上了門,示意兩名騎士和小尹然就在外麵等著,獨自閃身進入後堂。

內堂的景象讓他也不禁呆了一呆,這還是人能幹出來的嗎?

幾十具屍體已無一具完整,像被五馬分屍,四肢不知被什麼生生的撕下,內髒被掏的灑的滿屋子都是。羅誌心中警覺,橫刀在手,踩著青雲步向後院走去,放緩呼吸,盡可能的不讓未知的敵人發現自己,並按小尹然提供的有限的線索,尋找著她的父母,一個穿著灰土布衣服的瞎子,一個穿著灰土布衣服的啞巴,還有一件最容易辨別的物件,那是尹然爹娘早上買好的,準備晚上送給尹然滿十二歲的禮物,一種能發出美妙音樂的盒子。盡管羅誌並不認為一個盒子是一個容易辨別的物件,而且也不怎麼相信一個盒子能發出什麼樣的美妙音樂,但尹然就是這樣形容的,他唯有找盒子,因為他並不能指望從一具具屍首不全的屍體堆中翻出哪個是瞎子哪個是啞巴。

小心翼翼的穿過沾滿碎肉的走廊來到後院,搭著幾個簡易木棚,院內到處扔著剔了肉的腿骨,手骨,像被什麼野獸啃食過一般。看來尹然的爹娘幸存了可能性很小,隻有盡快找到她所說的盒子,給尹然一個交待,趕快離開這裏,這個地方透著股邪勁,讓羅誌渾身不自在,這種感覺比在路上感覺到的那種遭什麼偷窺的還讓他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