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安財這才聽出了宇文瑾瑜話中的不對勁,這個宣王似乎從一開始就在戲弄自己?屋內燈火通明,一室的溫暖氣息,可是錢安財卻確確實實感到了從所未有的冰冷氣息。
那是從眼前這個男人的周身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他隻是一如剛才那樣以最舒服的姿勢斜臥著,一動都沒有動過,可是錢安財卻感到自己的背脊正一陣陣地發涼。
可是自己剛剛那完美的借口,這個男人就算再怎麼想殺了自己,也該有所顧慮吧?他就不怕萬一事情傳了出去,說他宣王袒護自己的女人,連她打殘了別人也可以既往不咎?
原本他在眾人心目中就已經如同廢物一般,如果再出此事,以後他回到益州又有何顏麵再麵對朝中的其他人?如果宣王現在對自己下了殺手,想必到時候一向痛恨離墨的蘇氏定會要他父親在朝中將此事大肆宣揚……
而且自己聽朝中的大臣議論,皇上可是一向顧忌這個宣王的,如今又怎麼會幫宣王呢?恐怕皇上也在等著這個宣王偏袒徇私好讓皇上自己找到一個處治他的借口吧?
一想到這,錢安財剛剛驚慌的不安頓時消減了不少,連說出來的語氣中也帶了一絲的底氣:
“王……王爺,離側妃打殘犬……小人兒子一事,錢府上下無人不知,下午小人還‘特意’差遣小撕報告小人的夫人,告訴她如今離側妃身份已不同尋常,讓她不要再計較以往的事……”
“錢老爺這話是在威脅本王?還是另有所指?”宇文瑾瑜聲音依舊沒有任何過大的起伏,沒想到他顛倒是非不算,如今倒敢威脅起自己來了?
“錢老爺剛剛的話莫不是在提醒本王,要是本王現在動了你,就會被他人指責為偏袒徇私?所以就算你是真的意圖對本王的女人不軌,本王也隻能忍氣吞聲?”
宇文瑾瑜突然厲聲道,微斂的眼角泄滿了殺意,他可以允許這個錢安財威脅自己,卻絕不允許他以此來誣蔑墨兒,如不是為了自己接下來的目的,在他錢安財剛剛語出侮辱墨兒之時,自己早就已經讓他今生今世也無法再開口說話了。
“小人不敢!”
“哼,不敢?你還有何不敢?你捋走本王的側妃,意圖不軌,被本王發現之後現在又滿嘴信口雌黃,顛倒是非,誣陷本王的側妃,現在還來威脅本王,你還有何不敢?”
“王爺,小人剛剛所說的句句屬實啊……小人的兒子傷殘在離側妃住在錢府裏的閣樓,隻是錢府中所有人親眼所見的事實……小人……”
“事實?你所說的事實根本就是你顛倒是非而已,不過既然你提及你兒子傷殘一事,本王倒是當真要借此機會好好的還墨一個清白,本王現在可以不殺你,你兒子傷殘一事等到了益州,本王自會查得一清二楚讓你無話可說——”
宇文瑾瑜那一句不殺他頓時讓錢安財暗自欣喜不已,心想,恐怕這個宣王也是懷疑皇上將自己交給他處治的目的所以才不敢動手吧?
哼,一個廢物王爺而已,有何所懼?等到了益州,隻要自己疏通一下朝中那些大臣,再加上蘇老爺子在朝中認識的一些人,到時候誰是誰非還不一定呢!
他一個掛名的王爺,總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而跟朝中所有的大臣作對吧?
“謝王爺明察秋毫!”
“明察秋毫?你別高興得太早了,本王剛剛隻是說不殺你,留著待到了益州還墨兒一個清白,到時候誰是誰非就會一清二楚了,可是現在——”
現在?
錢安財突然瞥見了宇文瑾瑜臉上那漸漸顯露出來的冷笑,心口突然一陣緊縮!
“來人,此人以下犯上,藐視皇族,意圖對離側妃圖謀不軌,將他拉下去交給王公公,囑咐王公公一定要好好的替他淨身,務必要留他一口氣,本王還要帶他回益州還墨兒一個公道呢!”
“是!”
“王爺?王爺,你不能這樣……王爺……”
“你沒聽到剛剛皇上說隨本王處治嗎?”宇文瑾瑜冷哼道。
錢安財這才知道自己剛剛一通的想法有多愚蠢,就算他現在不殺了自己,可是淨身?那自己以後不是會成為一個太監?那他錢府的十八房妻妾要如何?如此活著今後又還有什麼意思?
錢安財頓時驚慌不已,本還想狡辯,可是當他對上宇文瑾瑜那盈滿了猶如森冷幽寒的千年冰寒潭的雙眸之時,不禁連連磕著響頭道:
“王爺,小人該死,小人該死……求王爺饒了小人一命吧?小人家裏還上有老下有小,全靠小人一個人養活,求求王爺,求求王爺饒了小人一命……求求王爺了,求求王爺了……都是小人的錯,小人該死,求王爺千萬別讓小人淨身,就算王爺要打小人三十大板,不,六十大板也行啊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