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國南境，一處偏僻的診所。
破舊的吊燈在天花板上搖曳，昏黃的燈光下，中年醫生將針管內的試劑推入小女孩的手臂，小女孩左邊腎的位置被用鐵圈箍出來。
“疼！”
小女孩嗚嗚咽咽喊疼，四肢都被鐐銬禁錮著，動彈不得。
她盈滿水光的眼睛看向角落裏的中年夫妻：“爸爸、媽媽，我好疼啊——”
女人捂著胸口，哭得泣不成聲：“不做了，醫生，我們不賣了！求求你，放了我姑娘吧！”
中年醫生充耳不聞，拿起手術刀。
小女孩在麻藥的作用下已經失去了意識，躺在手術床上猶如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放了我姑娘！”
女人想衝過去阻攔，男人將她一把扯回來：“你這婆娘怎麼還帶臨時變卦的？放了她家裏那堆債怎麼辦？你去償命還是我去償命？”
他們兩個都是賭鬼，在外麵欠的債就是幾輩子也還不完，債主天天上門逼債，沒有錢就會被痛打一頓。
偶然間他們來這個診所上藥，醫生答應隻要貢獻他們女兒的一顆腎，就幫他們還清債款。
“你沒聽到囡囡說疼嗎？”
女人痛苦的嘶吼，“我造下的孽，他們要索命就來索我的命！”她真是豬油蒙了心才答應牛無能來賣女兒的腎。
“醫生說了，女娃取一顆腎沒事。”牛無能不耐煩道。
女人被他箍著腰，掙脫不開，反手就是一耳光：“牛無能！那是你姑娘！你再怎麼不疼她也不能不顧她的性命，她還那麼小，沒有腎你讓她以後怎麼生活？”
牛無能被她打惱了，一氣之下把她踹了出去。
女人摔到牆上，額頭血流不止。
牛無能捂著半邊紅腫的臉啐了一口：“媽的，敢打老子，這賠錢貨的命都是老子給的，老子想怎麼用怎麼用，你再嗶嗶，老子就連你的腎一起掏了！”
女人捂著額頭，看到手術台那邊醫生的手已經沾滿了血，一時間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老血。
她不斷的哀求，醫生始終沒有半分動容，實在煩了，才朝她投來冷漠的一眼：“吵。”
那一眼，讓女人覺得自己的女兒可能沒命下那個手術床了。
她跪在地上磕頭，這次不是求醫生，而是求神明：“蒼天啊！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賭博，更不該用姑娘的腎來抵債，求您發發慈悲，要取就取我的命吧，放了我姑娘！”
人隻有在求無可求的時候才會乞求神明，這裏沒有人會在乎她姑娘的生死，她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把頭磕破，萬望神明慈悲。
“砰！”
不知她磕了多少頭的時候，診所的門被人從外麵踹開，漫天的灰塵鋪天蓋地而來，逆著光影，有人往裏麵走，看不清模樣。
三人一驚。
中年醫生停下手裏的動作，看向光影裏的那道身影：“什麼人？”
身影不答，隻一步一步從光影裏走出來。
短靴的跟在破破爛爛的瓷磚地板上發出“篤篤篤”的聲音，往上是一雙細直纖長的腿，再往上，女孩精致美豔的小臉逐漸清晰起來。
她神情冷漠，睥睨著屋內的三人，如同看螻蟻一般。
中年醫生心下一顫，麵上卻強裝鎮定：“小姑娘，別多管閑事。”說著看向不遠處的中年男人。
牛無能麵目猙獰：“哪兒來的小丫頭，我們在給孩子動手術，耽擱了時間你負責得起嗎？”那副貪婪的嘴臉，就好像要從女孩身上趁機訛走一筆錢一樣。
女人仿佛看到救星：“女菩薩，求求你救救我姑娘，他們要挖我姑娘的腎！”
程柒腳步悠悠的走過去，低頭看了一眼鐵圈內的情形，口子已經很大了，裏麵的東西露出了一半。
她波瀾不驚的抬頭，對上中年醫生的目光。
隻一眼，中年醫生就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握著手術刀的手控製不住的顫抖：“丫、丫頭，你要是對這腎也感興趣，我取出來之後送給你。”
直覺告訴他這丫頭不好惹。
“腎有什麼意思？”
女孩終於開口，聲音冷淡如冰，仿佛地獄裏爬出的幽魂一樣。
驀地。
中年醫生手裏的手術刀不知怎的到了她的手上，她抬腳一踹，醫生倒在牛無能旁邊，巨大的衝擊激起無數灰塵。
牛無能目光呆滯，仿佛被抽了魂魄一般定在原地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