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那個混蛋,害白樺現在對他還餘情未了,喜歡女人還勾著男人,真是混蛋!等等,不會他們現在還有聯係吧?!
想著這些的鄭皓煩躁的打開一本雜誌,扔掉,又拿起一本,很快箱子裏的書都被他弄亂了,那些彩色的紙頁在他手中撚過,他卻什麼也看不進去,當思緒終於平複一些時,手中的雜誌也不知換過了幾本,而翻開的這頁正是一篇以詼諧口吻評論當今幾位“全優”經理人的文章。
在文章的最後,一個叫做宋文彬的男人被特別提了出來,鄭皓並不認識這個人,但他之所以注意到這個名字是因為文中說,他是白樺的經理人。
輿論卻認為宋文彬其人對當代歌壇做出的最大貢獻就是發掘了白樺。
“但可惜的是,他去世太早,在那場著名的車禍中,我們隕落了兩位前途無量的樂壇新秀……”
看著這段結束語,鄭皓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悟到了什麼。
著名的車禍當然就是指那一場,但隕落“兩位”樂壇新秀是什麼意思?一個是指白樺——經過那次車禍他便再不能唱歌,那麼另一個呢?
鄭皓的心猛的跳動起來,他把之前丟棄的雜誌全都抱上床,一本一本的攤開,最後終於讓他找到了99年5月號。
一九九九年五月,那個夏天整個娛樂圈最大的新聞無疑就是最被看好星途的年輕歌手白樺遭遇車禍的事件了,從車禍現場到醫院救助,追蹤報道中除了文字描述外還有大量的圖片報道,那輛翻在高速牙子上的黑色皇冠97看起來慘極了,駕駛員一側的空間被擠得完全看不出形狀,隻有滿地的碎玻璃和蔓延開的殷紅血跡。
這篇報道鄭皓隻看過一次便不忍再看,所以他從未注意過文字中出現的除了白樺以外的另一個人,當時的駕駛員,白樺的經理人:宋文彬。
白樺的經理人宋文彬在這次車禍中當場死亡,他同時也是一個優秀的詞作者,最出名的作品就是《似水年華》。
看著這些觸目驚心的小字,鄭皓腦中隻嗡嗡回響著白樺說過的那句話,當他詢問對方暗戀者的情形時,他淺淺笑著說: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隨後就把沾滿辣油的食物一口塞進嘴裏,自虐般細細咀嚼著。
如果是這樣,是這樣的話……
鄭皓神經質的又翻開下一本雜誌,是五月中刊,在很小的位置上,登載著宋文彬追悼會的現場照片,一個穿黑衣黑裙的女孩被單獨拎出來放大了一張,雖然照片年代久遠,女孩又哭得花容失色,但鄭皓還是一眼就認出來,她是劉筱筱,照片旁邊的文字說明是:宋文彬未婚妻哀慟失聲。
鄭皓覺得自己仿佛什麼都明白了。
難怪提起十年前的事,劉筱筱那麼傷心,居然在大馬路上就哭起來。
難怪白樺隻能是暗戀——卻不知道在這三個人裏,是誰先認識的誰呢?
原來那一場車禍毀掉的不止是夢想。
也不止是一個人的夢想。
劉筱筱是宋文彬的未婚妻,所以她可以公然的在葬禮上慟哭,但是白樺不能,他隻是一個暗戀者,而且還是男人,那麼舉辦葬禮的時候他在哪呢?在醫院嗎?他知不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正在舉行葬禮呢?那個時候應該也已經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唱歌這件事了吧?
那麼到底哪一樁噩耗更令他悲痛?
在後來抱著錄音機發呆的時候他心裏又在想什麼?
在那之後的十年裏,他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個人,到底是因為失去了歌喉,夢想,事業,還是愛情的信仰?
也許都有。
其實有時能夠毫無忌憚的痛哭也是一種幸福,就像劉筱筱,隻有真正走出來的人才能在提起那件事時落淚,而不哭的人是因為他們傷得更深。
——沒什麼是不會變的,什麼都在變……
白樺這樣拒絕他。
他並不是不相信自己,而是不相信命運,在命運的打擊麵前,什麼都有隨時破碎的可能。
他是經曆了怎樣的十年才控製自己不去想,不去信,不去愛?
可是自己當時卻說了些什麼呢?
極度,隻是嫉妒。
可白樺也沒有解釋,他是不善於解釋也是不屑於解釋,或者說,他已經麵對了太多這種不知就裏的奚落和揣測。
就像第一次自己在YY上吐槽他唱歌難聽,他不是也什麼都沒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