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斜刺裏突然飛出條綁著鎮靜劑藥盒的臍帶。
周衍抬頭看見通風管道裏探出半個女性身軀。她穿著改造過的防護服，麵罩下露出機械輔助的呼吸係統，脖頸處植入的玻璃管中遊動著合成激素結晶。
\"不想變成孵化器就注射這個！\"女人扔下枚刻著「Ψ」符號的安瓿瓶，\"但別查看成分表！\"
周衍捏碎瓶口將藥劑紮進大腿。劇烈的灼燒感從注射點蔓延，眼前突然浮現出林秋明在鏡屋拚接骨骼的走馬燈。當幻象消失時，他發現自己正站在藥劑室的核心區——這裏堆滿寫著\"1987\"字樣的黑色藥箱，每個箱體都在進行呼吸運動。
女人從管道躍下，防護服背後印著「第六任清潔工蘇予安」。她掀開麵罩露出半張機械化的臉，電子眼掃描著周衍手臂上的化學式：\"張明遠沒發現你是活體密鑰？\"
整座迷宮突然傾斜四十五度。蘇予安拽著周衍滑向正在開啟的黑色藥箱，箱內整齊碼放著十二管水晶藥劑，每支液體中都懸浮著不同發育階段的胎兒標本。周衍注意到標本的基因序列與自己臂上的公式完美契合。
\"建築意識在二十年前就選中你了。\"蘇予安將藥劑箱綁在周衍後背，\"這些是1987號樣本的原始胚胎，注射後能暫時騙過死亡規則係統。\"
配藥機組成的胎兒突然發出超聲波哭嚎。蘇予安的機械麵罩瞬間碎裂，露出皮下正在晶化的顱骨。她將周衍推進突然出現的排風管道，自己則迎著聲波衝鋒，從機械臂裏射出裝滿磺胺類藥物的爆破彈。
\"去焚燒爐！\"她最後的吼聲混著金屬摩擦音，\"把胚胎藥劑混入骨灰就能......\"
管道外傳來肉體汽化的聲響。周衍在蜿蜒的金屬通道裏爬行，身後的高溫氣流中漂浮著蘇予安電子眼的殘骸。當他從排汙口鑽出時，眼前的景象讓血液幾乎凍結——露天焚燒爐旁堆著三十七個藥劑箱，每箱都貼著不同清潔工的遺照，而林秋明的箱子正在滲出腦組織溶液。
\"認知抗性值19%，即將突破臨界閾值。\"
機械提示音響起時，周衍的視神經突然接入建築內網。他看見整棟大樓的立體解剖圖在視網膜上展開，所有凶間如同癌變細胞般蠕動增殖，而自己所在的位置亮著鮮紅的「分娩準備區」標識。
焚燒爐的鐵門自動開啟，爐膛內壁上用焦痕刻滿同一句話：「所有清潔工都是未足月的胚胎」。當周衍將水晶藥劑投入火中的刹那，烈焰突然轉為青白色，灰燼裏升起十二道半透明的人形輪廓。
\"終於等到完全體。\"
周衍猛然轉身，看見陳維安的機械軀幹從地底升起，他背後的醫用托盤上擺著套腦外科手術器械。更恐怖的是焚燒爐裏的灰燼人形，它們正緩緩轉向周衍，麵部浮現出與自己相同的妊娠紋。
\"讓我們開始剖宮產吧。\"陳維安的骨鋸冒出等離子火花，\"是時候取出你體內的1987號神諭了。\"
周衍的口袋突然震動，許瞳的青銅鑰匙破衣而出。鑰匙齒痕間分泌出的生物酸在空氣中蝕刻出全息地圖，某個標注著「初始培養室」的紅點正在地下十八層瘋狂閃爍——那位置與倒吊電梯的顯示屏數字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