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修改主腦的生育日誌！\"蘇予安的聲帶發出電子雜音，\"在培養艙找到標有π\/2相位的克隆體！\"
周衍在晶化手臂的牽引下撞進某個環形數據池，這裏漂浮著無數熒光色的記憶水母。當他觸碰標有「相位角異常」的水母時，突然接收到許瞳在五年前留下的意識碎片：
畫麵中的許瞳正在給某個培養艙安裝自毀裝置，艙體內浸泡著與周衍完全相同的青年。她對著監控鏡頭呢喃：\"1987號樣本不是產物，是誘餌。真正在進化的...是那些被我們殺死的死亡規則......\"
現實中的培養室突然地動山搖，周衍的晶化手臂插入主控終端。在數據風暴中，他看見建築意識的核心代碼——段正在無限複製的死亡程序，而每個程序碎片都攜帶著清潔工臨終時的恐懼光譜。
當周衍試圖刪除核心代碼時，整座建築突然發出子宮收縮般的轟鳴。所有凶間的牆壁開始滲出初乳狀物質，已故清潔工的亡魂在走廊重組為守護胎靈，而倒吊電梯的顯示屏數字全部變成血紅的「分娩進行時」。
蘇予安用最後的能量撞開逃生通道，她的機械骨骼在高溫中熔化成琉璃態：\"去頂樓...那裏有林秋明準備的......\"
陳維安的殘軀突然爆炸，釋放出攜帶逆轉錄酶的納米雲。周衍在晶化手臂形成的保護膜中衝出培養室，視網膜上跳動著新提示：
「認知係統重構完成，死亡規則可視化權限已開啟」
攀向頂樓的豎井裏布滿會呼吸的電路板，周衍的每次觸碰都會喚醒某個凶間的死亡回放。當他的指尖掠過某塊印著許瞳影像的電路時，突然聽到2019年的雨聲——那是產房凶間形成當晚，林秋明在暴雨中跪地嘶吼的真相：
\"我們都被騙了！1987號樣本不是實驗對象，是培養皿！這棟樓在利用我們的死亡喂養真正的......\"
頂樓鐵門被血鏽封死，周衍的晶化手臂釋放生物酸熔出通道。跨入天台的瞬間，狂風裹挾著血腥味撲麵而來。他看見三十七具水晶棺呈星圖排列，每具棺內都沉睡著不同年齡的自己，而林秋明的屍體正跪在陣列中央，雙手捧著一枚刻滿自毀代碼的胚胎芯片。
遠處傳來建築坍塌的巨響，周衍拾起芯片時，整片夜空突然睜開數以萬計的複眼。那些瞳孔裏映照著不同時間線的凶間慘劇，而所有視線的焦點都彙聚在他手中的芯片——這才是建築意識真正的原始胎盤。
「最終清潔任務：殺死所有自己」
機械音響起時，水晶棺蓋同時開啟。三十七個周衍緩緩坐起，他們脖頸掛著不同任期的清潔工銘牌，掌心浮現出對應凶間的死亡規則投影。最早那具棺槨裏，1987年版本的周衍正握著沾滿腦漿的手術刀，他的臍帶仍連著天台上方的量子雲服務器。
暴雨傾盆而下，混著血水的雨滴在空中形成基因鏈形狀。當第一個克隆體撲來時，周衍的晶化手臂自主進化出等離子刃。斬首的瞬間，他嚐到自己的血液裏竟帶著許瞳常用的薄荷唇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