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夏慢慢走進去,生怕落腳稍微重了,就打破了這裏的寧靜。
曾今,有七個才華橫溢恃才傲物的人在這裏飲酒彈琴,吟詩作畫,一切都曆曆在目。可如今,雯夏想起了山濤,他曾經的那滿腹才華現在已經深深地隱藏起來,雖然日漸受到司馬炎的重用,但是他卻已經距離從前的那個在山中采藥,悠然而來悠然而去的他很遠了。
而阮籍,雖然不至失卻了以往他的真性情,但是時局日變,他也怕最終落的和嵇康一樣的下場,****醉酒,再沒有了清醒的時候。阮籍的醉,從前是瀟灑的,可現在確實無奈的,有時候,他不停地喝,到最後都會吐血,那是他內心的傷痛,無法平抑,就連酒,也沒辦法再帶給他安寧。他的身體再好,也禁不住他這般折騰,已經是不如以往了,形銷骨立,在沒有了那般豐神俊朗。
向秀,他平日裏性子就溫和,自然也不會像阮籍嵇康一般有什麼激烈的抗爭,司馬炎封了他官,他也隻有去當。
劉伶倒是依舊如往昔一般,瘋瘋癲癲邋邋遢遢,大概也因為他從來都像是個瘋子,倒也沒怎麼引起旁人注意,依舊過他那瘋癲的生活,雖然窮,倒也輕鬆。
王戎本就出身官宦世家,做官對他而言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他也從未抵製過,倒是樂於為之。不過這樣也好,就不會在理想和現實中苦苦掙紮了。
至於阮鹹,到和他的叔叔阮籍宛如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每日裏除了喝酒就是發瘋,整日地和阮籍混在一起。
麵對著自己無法改變的事實,每個人都會有應對的方法,嵇康那樣算一種,阮籍這樣又算是一種,而山濤向秀,是無可奈何之下的隨波逐流。至於王弼,他本就是個普通人,是個沒那麼多傲氣的俗人,但是比較起來,反倒是他這樣帶著些俗氣的凡人,活的更加快樂些。
現實總會讓人妥協,當初少年的傲氣少年的棱角,最終會在日複一日的生活中被逐漸磨平,最終,那些能將自己的理想保持到最後的,又有幾人?
曾今聚在這裏的七個人,現在已經很遠了,這片竹林,現在也很寂寞了。
雯夏彎下腰,從溪水中撈出一片竹葉來,雖然已經脫離了竹子,但是那葉片依舊是翠綠欲滴。雯夏將那片葉子放在唇邊,葉子上還帶著溪水,微微有些甜味兒,雯夏試著吹了吹,幾個音節跳了出來,雖然不成曲調,倒也清脆悅耳。
雯夏覺得有趣,就再試著吹了吹,可惜也就隻能吹出那麼一兩個音節,再吹的幾下,葉子破了,就隻能發出啞啞的聲音。
雯夏無趣地將那片破了的葉子扔進水中,看著流水將葉子衝走,隻覺得雖然無味。
竹林雖然美的很,但是失去了那些人,也歸於死寂了。雯夏站起身,看了看隨風而動的竹葉,心中想著:我要走了。
這片竹林,大概以後也不會在回來看了,因為竹林中的人已經沒有了,再回來,也沒什麼好看的地方。
雖然雯夏是這樣想的,卻還是有些戀戀不舍,猶豫了許久,才邁步離開。
可就在她邁出第一步的時候,自她背後卻悠悠傳來清脆的聲音,與她剛才吹竹葉的聲音一樣,不過這一次,僅僅兩個音節卻也組成了一首輕快的曲子。
“誰?”雯夏回頭,那曲子卻又聽不到了,隻有風吹過竹林發出的“嗚嗚咽咽”的聲音,就像是竹林在哭。
聽錯了麼?雯夏笑著搖搖頭,慢慢向著外麵走。
“教了你那麼久的琴,還是一竅不通啊!”嘲笑的聲音在雯夏背後響起。
“嵇——康”雯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再瞪大了仔細看,的確是嵇康,他依著竹子站著,他穿著一身的淡青色衣服,衣服上有著星星點點的墨跡,就像是竹子中的精靈落在了他身上,化成的痕跡。
嵇康展眉一笑,對雯夏道:“是我。”
“你怎麼在這裏?”(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