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壓根就沒想過,這一趟能夠順順利利的到達目的地。明裏暗裏,想要對付他的人已經有了許多,不搞出點事情來,才是怪事!
從出發到現在,他一直保持靜默,把所有的事務都交給老手們按照以往套路處理,並沒有擺出一副“我是領隊,一切要聽我的”那種嘴臉,沉穩的讓座位副手的劉誌成頗感驚訝,也讓那些暗存心思的人找不到發作的機會。
現在,他們似乎就忍不住要試探一番了!
劉誌成副隊三十多歲,祖輩數代在易氏當差,來往北疆的經驗豐富,臨行之前,也曾被七公子易驚濤耳提麵命,叮囑許多。
此時聽那邊鬧騰起來,他立即把目光轉向陸玄,遲疑道:“我去看一看?怕是陳七他們在鬧什麼意見!”
表麵上的尊敬,他擺的十足十,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陸玄卻微笑著起身,擺了擺手道:“無妨!既然有人對我有意見,那就讓他們有當麵發作的機會。一起去!”
他心中冷笑,倘若自己答應,隻怕事情立即會鬧大十倍!更會令那些冷眼旁觀的中立者瞧不起!那些人想找機會報複,自己又何嚐不想趁機立威?!若連一群豪門惡仆都收拾不了,談何橫行天下!
劉誌成沒想到他如此幹脆,愣了一下,急忙答應一聲,緊隨其後衝了出去。
碩大的輜重車圍成的高牆可以阻擋所有視線,也讓所有人有條件居高臨下,看清圈子裏發生的所有事情。
一看到陸玄徐徐走來,臉色平靜的好似去赴宴,一些人心中立即咯噔一聲,覺得有些異樣。
而人群中正在鬧騰的那幾位,眼睛卻一直盯著帳篷,見正主來了,吵吵的越發大聲,旁邊人不管真情假意,拉都拉不住。
陸玄沒有著甲,穿著城主所贈的錦袍,大袖漂擺風度翩翩,一副斯文讀書人的模樣,與周身掛甲幹淨利落的眾護衛迥然相異,加上他個子高挑,氣質卓然不群,越發顯得突兀。
圍觀的眾人從他臉上看不出虛實,低聲議論著:“來了!來了!速度比想象中要快!”
“哈哈!這下子有熱鬧看了!就是不知道這位陸書生能夠頂住陳老七幾招!”
“噓!小點聲!別忘了他可是擊敗了何二少的!還當眾打死宋隊長,修為夠高,手也夠黑的!陳七搞不好要吃虧!”
“哼哼,我看不見得!宋凱那是毫無準備吃了悶虧,何二少也是大意了吧?誰知道裏頭有沒有貓膩……。”
議論紛紛,各種目光瞟來,陸玄一概視若無睹,從容穿過人群,來到中間,在那名身高超過兩米的壯碩大漢身上淡淡一掃,朗聲問:“何事如此喧嘩?!紮營的規矩還要不要遵守了?”
眾人齊齊一怔,心思活絡者暗自警惕:“姓陸的小子看起來不好對付!開口就抓住大義,拿規矩說事,誰都不好反駁了!”
易氏家族千百年傳承,包攬大晉帝國的軍用物資押運,從上到下早已形成一整套嚴密的行動準則,就算趕不上軍法也差不多少。隊伍中每個人各司其職,那是絕對不容許出錯的。
陸玄就算不是易氏家人,既然承擔了此項責任,自然要弄清楚。再者,他這十五年不是白過的,早都把事情摸了個七七八八,絕非毫無準備的上陣。
那大漢陳七原以為陸玄不過是十六歲的毛頭小子,又剛剛得到一步登天的天大機遇,必定心氣高漲,受不得他人挑撥,遇到點事,會激動出頭,言語之間稍微不注意,就可能導致群嘲,到時候稍加挑撥,其他人推波助瀾,不難讓他下不來台!
但絕沒想到,陸玄不但不生氣,也沒有怕事退縮,沉穩的好像行走江湖幾十年的老油條,開口就抓住了要害!
不過,陳七既存心鬧事,當然不會被他問住,梗著脖子,唾沫橫飛的叫嚷:“別他娘的跟老子提什麼規矩!姓陸的小子,別以為你偷襲打死了宋隊長,就有資格當咱們的頭領,這裏哪一個都比你強十倍百倍!識相的,立即滾蛋!”
他話裏話外,都要把其他人一堆兒拉進來製造對立,若是跟他計較起來,不免要殃及其餘。大多數都是老油條,各個豎起耳朵瞪大眼睛,看陸玄怎麼應付。
卻見陸玄不緊不慢,把兩隻大袖細細的卷到手肘,把長衫撩起來掖進腰帶,摩拳擦掌,盯著陳七冷然道:“我是個讀書人,向來喜歡跟人講道理。不過既然你不想論理,那咱們就論拳頭!你說我偷襲打死宋凱,意思是,若堂堂正正的對陣,我便敵不過他,更打不過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