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者,楚上蔡人也。年少時,為郡小吏,見吏舍廁中鼠食不絜,近人犬,數驚恐之。斯入倉,觀倉中鼠,食積粟,居大廡之下,不見人犬之憂。於是李斯乃歎曰:“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處耳!”《史記.李斯列傳》
“今日皇帝召見項少龍,究竟是所為何事?”李斯被閃電驚醒後已無睡意。想到今日皇帝召見項少龍,雖然別人不知內情,但以自己對皇帝和項少龍的了解,必是皇帝有所交代。
現在觀皇帝龍體已每況日下,已不如從前,雖然皇帝信奉長生不老之術,但那隻是幻想罷了。這世上哪有長生不老之人?
想自己與韓非同去魏國借糧之時,正是項少龍那般自信得眼神和肯定的語氣,告知己秦國乃是自己的大展宏圖之地。也正是他把處於弱勢的王子政輔佐上秦王寶座,而後又幫助即將親政的嬴政搬開了呂不韋這個最大的障礙,使得嬴政從此得掌大權,一帆風順!而自己也是在呂不韋倒台之時趁勢而躍,雖自己帝王之學已有大成,胸中有溝壑,但如沒有項少龍的不時的指點提拔,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升遷如此之快。
雖然初入秦國時自己收到了一些困難,但畢竟憑借自己才華獲得皇帝賞識,又因一篇《諫逐客書》而名動天下,而且被皇帝封為廷尉之職,後皇帝又降恩旨,與自己結為兒女親家,自己所受恩寵在秦國無出其右。自己一路青雲直上,都與項少龍有莫大的關係。而今項少龍已經歸隱,過起了閑雲野鶴般的生活,而自己依然在風口浪尖之中。
但自負的皇帝依然在自己年老之時未立太子,女兒們所嫁之人雖然都是王子,但才能均是一般,無甚所長,與皇帝的雄才大略更是無法相提並論。而在眾多王子之中,扶蘇與胡亥各有所長,自己到雖看到二位王子的秉性,卻至今而未明確支持哪位登基。
扶蘇因受儒家學術影響,雖心仁慈但也因優柔寡斷而不被皇帝所喜,僅如此,扶蘇也因對政治不甚敏銳,正因如此才在上書指正朝政苛刻後被皇帝訓斥,發到北疆與蒙恬戍邊,每日麵對黃沙烈風,苦不堪言。如以自己目前的勢力如輔佐此人登基,必是首輔之臣,而與扶蘇關係交好的蒙氏兄弟,自己將如何相處?蒙氏世家在朝中多年,世代為將,自己縱是保住丞相之職,怕是依然麵部了他們兄弟二人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了,大秦畢竟是尚武之國呀!
胡亥乃皇帝最小的兒子,正因如此而被皇帝所寵溺,因趙高的一手好刀筆之文而立為胡亥之師,已被趙高浸淫多年。而趙高所受榮寵亦與自己相差不多,雖然官職不高,但正因官職之責常日侍奉皇帝左右,更加上此人奉承之能遠超於常人。而且隱隱讓自己有種不安的情緒一直纏繞心頭,每當看到趙高之時總有種被透明的感覺,究竟是為何?
所有這些,我將該如何處之?朝中無人可以交心,而此次雖皇帝巡視江南,恰好遇到項少龍,是否是天意如此,讓自己的難解之憂可以有解決之道?畢竟項少龍是來自後世之人,了解事情的發展,也行會給自己化解目前的困難。
第二日清晨,用過早膳。
嬴政才正式接見殷通,聽取殷通上報會稽大小軍政之事。
因李斯此時不需隨侍,便去我項府。
父親與李斯也已多年未見,且在危難時刻,李斯間接的也救過了父親等眾人的性命,交情已是非同凡比。
父親雖然擔心我,但卻也能很快看得開,畢竟後人自有後人福,且曆史已經出現些許改變,那麼結果如何也可能不一樣,至少嬴政將我納入禁衛也是變化的一部分。
倒是看到李斯,雖是雍容氣度,卻怎麼也掩飾不住神情的倦怠。
“李相,今日好興致,不隨皇帝左右,卻到我項府偷懶。”父親似是無意提及李斯的憂容,反而笑道。
“少傅救我!”李斯經昨夜煩憂已經苦不堪言,今日得見相知古人,便直言訴苦。
“丞相怎麼這麼客氣?以你現在的地位,有誰敢陷害你呀!”父親雖然猜到一二,卻還是不願插手。
將李斯讓到客廳,三叔見狀便外出而去。
院牆之外,隱約有一身影。三叔雖父親幾十年,跟蹤術早已非凡,當下佯作不知,回到一間廂房便沒有出來。
客廳之內,李斯正在和父親傾訴自己所隱憂之事。
“少傅,我當如何?”李斯滿麵愁容,顯然他在父親麵前已無所顧及,畢竟父親隱含的力量以及與嬴政相濡以沫的親情,在嬴政內心更勝於這個因政治聯姻起的親家。
“丞相如此之憂,卻是我沒有想到的。看來每個人都逃脫不了這樣的宿命。想當年丞相如何意氣風發,雖然官小卑微,卻雄心壯誌。造家人歧視而立誌成名,曆經磨難而雄心不減。如今功成名就,卻又如此畏首畏尾,無限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