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2 / 3)

"我隻是覺得金色不適合東方人。我還是覺得以前清純的形象比較好。"橘梗很認真的打量著他,"不過啊,你底子好,怎麼都漂亮。"

容青夏的心髒像被紮了一下,細小酸軟的疼。女生很熟練的包著花,全身上下有一股說不出的靈巧勁兒。以前更小的時候,葉橘梗並不是這樣會誇獎人的孩子。她總是微微抬著下巴,對於這個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睡覺和交女朋友的男生,眼神裏都是含著輕蔑和鄙視。

他敢打賭若不是自己平時不吵人,葉橘梗肯定會受不了而換同桌。

偶爾有一次聽到她和一個女生聊天說到他。女生滿臉都是羨慕的神色說,和容青夏同桌太幸福了吧,女生誰不想和他同桌哪。而葉橘梗卻輕哼著不屑的說,跟那隻每天拈花惹草的豬在一桌有什麼幸福的,腦子進水了吧。

那時候她還是個爪子尚且鋒利的小貓,或者說記憶中她就是有點小凶悍的家夥。如今的她和過去的她除了時光打磨不掉的相似的麵孔,而剩下的圓潤又溫柔的靈魂,卻不知道是屬於誰的。

容青夏看著葉橘梗把花包好,自己欣賞了半天,小心地放在架子上。他覺得陌生,又有一種這個很好欺負的葉橘梗也不錯。這樣的想法讓他覺得心驚,怕是所有的人都是這種想法,所謂的乖巧懂事也變成理所當然。

他看不見她靈魂的樣子。

不過她的靈魂是怎樣的,又管他什麼事呢。關心則亂。容青夏除了自己什麼都不關心,人生準則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麼想又開心起來,拚命對進門買花的女孩子放電,橘梗見他還是幾年前的樣子,隻覺得親切,於是對於他的作為也都縱容著。

「4」

葉橘梗耽誤了巴士,到了學校已經遲到,隻能從後門貓著身子進門。安陽純淵正好回頭看見她鬼鬼祟祟的樣子,目光在空氣中撞了幾秒,她覺得尷尬,卻見他用右手拍了拍身邊的座位。

其實那個動作很像在召喚自家的小貓似的。

橘梗趴在桌子上慢慢順著氣,純淵把課本推過去,高深莫測的表情。她倒是領教了他的喜怒無常和惡魔本質,盡量的不忤逆他,也不招惹他,就像一團棉花糖,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

"你父母真是會做生意,天天往店子裏跑,你沒私人空間嗎?"

"其實是我自己要去的,我爸自己顧店很辛苦的。"

"壓榨是人的本性,父母也是有私欲的人,他們不辛苦就是你辛苦。而且,一半父母的話,寧願自己辛苦也不會讓孩子辛苦的吧?"

"也許別人是這樣,但是父母都是希望孩子好的啊。"橘梗低聲說,"哪有你這麼心裏陰暗的?"

後麵一句話說得很小聲,純淵卻聽見了,臉色一僵別過頭不理她。這是個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乖寶寶,這些東西她根本不能理解。這隻有經曆過的人才能理解,對這種在嗬護下長大的孩子,的確是太勉強。不過虛偽也是人類的本性,他轉過頭裝作不經意的問:"難道你的心裏裝著個聖母瑪利亞,你就沒說謊騙人過嗎?"

"我我我我我--"她想起上次騙他的事情。

"嗬嗬,不用慌張啊,誰沒有騙人的時候。"純淵鏡片下的眼睛泛著淺笑,"說謊也是人的本性。"

"那個上次,我跟你說的我的男朋友的事情--"是騙你的,請原諒小女子我吧!

"我知道,是夏森澈。"不用再重複了,我知道這個人。

"其實他--"隻是我的好朋友。

"對了。"純淵笑笑的打斷她,"下周二是黎空的生日,晚上有個聚會,你帶他一起過來吧。"

"可是......可是我要說的是......"

"就這麼說定了。"純淵眯起眼睛,笑容綻開在臉上,削尖的下巴說不出的秀氣,"一定要帶來啊,騙人和放鴿子這種事都無法原諒的。"

橘梗把坦白的話咽下去,這個人絕對不懷好意。哪有這樣強製邀請別人的,好過分。下課後見純淵先她一步離開,剛走到門口就被幾個女生圍住了。橘梗與她們不熟悉,被這個熱情的勁頭嚇住了,聽她們嘰嘰喳喳的打聽安陽純淵的事情。

"你們關係不錯啊。"

"也還好啦。"橘梗有點心虛的想著,自己應該並不受他歡迎才對。

"他有女朋友沒,聽說是個黎空會長一起住,傳說他喜歡男的,是不是真的啊?"

"好像沒女朋友吧。"橘梗想著,也不至於喜歡男的吧,太誇張了。她想了想幾乎要拍著胸脯維護他的名譽說,"不可能的,他的性向絕對正常。"

"你試過?"不知道誰惡劣的問了一句,其他的女生都笑起來。橘梗的臉卻猛地燒起來,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她們笑完了才發覺橘梗的臉都紅到脖子根,有整個人都要蒸發的趨勢,麵麵相覷的慘叫:"天啊,葉橘梗不會吧,你真的試過?"

這次真的是落荒而逃。

葉橘梗身體力行的領略到了什麼叫禍從口出。不過幾天的工夫幾乎班上所有的同學都知道兩個人之間有"奸情"。依舊有不相信的女生拐彎抹角的來回逼問,橘梗根本招架不住,隻能用譚非教的方法,用高深莫測的微笑擋回去。

幾天下來嘴角笑地有些抽,不過與同學之間的關係卻出奇的融洽起來。其實也都是半大的愛玩的孩子,被同學們約了幾次,橘梗也不好推脫,想著反正是集體聚餐,應該沒有人要問她什麼意見。

橘梗很少參加同學之間的聚餐,她的"社會學老師"譚非曾經教授過,成年人的友情是從餐桌上建立起來的。她也覺得自己不應該太沉悶,打電話跟譚非請教聚餐需要注意的細節。譚非的另一邊很亂,像是在地鐵站之類的地方,覺得這種問題出現在二十歲的人的口中簡直是不可理喻,於是又開口教訓她:"橘梗小朋友,這種事情你自己動動腦子好吧,是人吃飯,又不是飯吃人,隻要帶嘴去就好了!"

橘梗對學姐的話奉為神旨,她比自己閱曆多總是沒錯的。

「5」

聚餐的地方在步行街附近的落船巷,是有名的小吃一條街。橘梗雖然在這個城市待了三年多,卻是個標準的路癡。下了巴士對著滿當當的人群拽頭發,低頭找手機卻發現掉在店子裏沒帶出來。這下幹脆傻眼,算著時間也差不多到了約好的時候,正著急著,脖子卻被摟住往後一帶,橘梗順利地貼到了來人的臉上。

"小橘梗,好巧啊,你在等人嗎?"

"是你啊。"她有些哭笑不得,推開他的臉,見男生春風滿麵的樣子,嘴上的煙燃了半支,卻不帶半分痞氣。倒像是學大人樣的小孩子,總是撇不開那股天真勁兒。橘梗自然而然的把煙拿下來,扔腳下踩滅,像教訓小孩子,"抽煙對身體不好,以後不要抽了。"

"你管的真寬。"他撇撇嘴倒沒不高興隻是問,"你怎麼在這裏啊?"

"我和同學約好聚餐的,可是找不到地方,手機又掉店子裏了。"

"這樣啊,你們約好的什麼地方知道吧?"

"好像是叫什麼看麥娘私家菜的。"橘梗恨自己丟三落四,也覺得不好意思,"爽約不太好,好不容易和班上的同學建立的了友情啊,我真的像學姐說的那樣沒神經......"

接著容青夏聽到的就是女生滿臉幽怨的自言自語,什麼這麼點事都辦不好,學姐會對我失望的,學姐肯定又要罵人了,天啊,怎麼辦啊。他很想撬開她的腦子看看裏麵的構造是不是和火星人類似,既然知道約定的地方,向陌生人打聽就好了嘛。

還是這個人連同陌生人問路的勇氣都沒有?

看著橘梗又是那副"和陌生人說話怎麼好意思"的表情,容青夏很快便肯定了這個猜測,恨也不是打也不是,也不忍心丟下她就走。他索性好人做到底,打聽好路,又帶著她前往目的地。

"你以後少聽你那個學姐的,簡直就是女王上身,你被她調教出一身的奴性,這樣怎麼得了。"

橘梗不答話,隻是好脾氣的笑笑。容青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知道自己說了也是白說,簡直妄作小人。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個地方?"橘梗隨意找著話題。

"沒有啊,是等的人沒有來。"

"女朋友?"

"你吃醋啊?"

"你這個人就是沒正經。以前就喜歡和女生打打鬧鬧的,現在真是一點都沒變。"橘梗想著那個時候在女生堆裏呼風喚雨的容青夏,惟獨卻對她這個同桌恭維又客氣。她知道容青夏喜歡美女,自己本來就不漂亮,現在也不是他的菜。

人和人之間的奇妙的緣分,或許因為都長大了,在異地相逢所以覺得親切,關係也自然而然變得很親密。

容青夏一點也不給她麵子,嘻嘻笑著拍她的頭說:"沒辦法呀,我就是個色鬼嘛,現在交往過的女孩子也不過三十六個,革命尚未成功,同誌我不知道要努力多少年。"

"你這人,其實我也沒那麼差吧?"橘梗有點不服氣。

容青夏聽到這話轉過頭認真打量了一番,又笑著搖了搖頭,橘梗氣得做鬼臉,又掐他的胳膊。他就認她又打又掐,恍然間他仿佛看到那個整日拿不屑的眼光看她的女生,不自覺的有些愣了。

"容青夏。"橘梗見他突然停下來一副茫然的表情,以為自己把他掐疼了,立刻嚇壞了,"沒事吧,都怪我沒輕沒重的,對不起啦,要不你掐過來?"

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什麼覺得像是兩個靈魂。容青夏想著,那個葉橘梗或許真的已經不存在了。

他突然不說話,橘梗也像往常一樣識相的不多嘴。他們一走進店門就聽到亂七八糟的女生大笑的聲音,有人眼尖的看到橘梗喊著她的名字抱怨著:"葉橘梗,你也來得太晚了吧?"

橘梗麵對齊刷刷的目光有些膽怯,發覺容青夏摟住她的脖子推過來自來熟地大聲打招呼:"美女們,我把這個路癡給送過來啦!"

「6」

這個容青夏根本就是個禍水,橘梗算是領教了,他剛離開自己就變成了同學們的圍攻對象。她怕是滿身是嘴都說不清,隻能勉強解釋說:"那個是我初高中的同桌,現在在我家店子裏上晚班。"

女生們喊著誰信啊,剛才摟得那麼緊。橘梗原本也不指望他們相信,女人天生就是八卦的,隻能埋頭喝水。

"美女,跟我換個位子好麼?"是安陽純淵的聲音。橘梗嚇得手一抖,卻聽她身邊的女孩不滿的叫起來,"安陽純淵,你不是吧,你和葉橘梗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