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那麼就這麼辦,再來,你……還需要什麼嗎?”
“找火鳳琴我會辦好,兩個月內。”
虛外冥火思索了一會,道:“寒塘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你確定你能拿到?”
殷無形抬眼,道:“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需要用什麼手段,我一定會拿到。”
虛外冥火沉默不語,一陣風吹過,緊閉的房門“砰”的一聲被吹了進來,殷無形抬頭,看到遠處桃花樹下那抹黑色的身影。有些緊張,還有局促,還是改不掉她怕生的習慣,殷無形默默地站起身,談話結束,他也該和祭無道離開這裏了。
幾步走到門口,正要跨出門檻,忽聽身後的虛外冥火道:“舍得嗎?”
殷無形一頓,緊接著跨了出去,道:“舍得。”
心裏卻告訴自己,當然……舍不得。
久違的無聲洞天外,出現了久違的身影。
原本該是清閑優雅的無聲洞天之主,親自出門來迎接這位久違了的身影。
“好久不見了,無形。”
殷無形跨步上前,道:“你也是,言笑。”
自從在幽族山穀之外一別之後,已有一段日子未見的唐言笑,依舊是記憶中的書生模樣,卻多了一分沉穩,少了一分玩笑。
這對殷無形來說,並不是值得慶幸之事,唐含笑之死對好友確實是一個沉痛的打擊。
唐言笑側眼,看到了跟在殷無形身後的祭無道和一道陌生的身影,道:“真真是帶了好一份大禮,是兄弟,怎麼不事先通知一下?”
十年的至交,又怎麼聽不出好友話中之意?殷無形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上前一步道:“這次來,是我有事相托。”
一聽這話,唐言笑後退一步,道:“每次你有事相托,都不會是好事,雖然誤交損友是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但是……你能不能多交幾個,別老到我頭上揩油啊。”
殷無形道:“除你之外,誰都靠不住。”
“哇哇,帽子扣那麼大,這相托之事,我得慎重考慮考慮。”
“是得慎重,這件事很有可能會給你添很多麻煩。”先不說自己這邊一個寒香隨時會再出現,追殺祭無道的幽族之人也在暗處。這兩者都不是好應付的主。
“哎哎,朋友果然是拿來麻煩的,直說吧,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唐言笑深呼吸口氣,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殷無形歎了口氣,道:“我要去個地方找一樣東西,祭無道不能跟我去,我想讓她留在你這。”
唐言笑笑顏一頓,道:“什麼地方,很遠嗎?找什麼東西,很稀奇嗎?”
殷無形直言不諱,道:“荒山雪峰,我要去找火鳳琴。”
唐言笑一聽,思索了一會,道:“聽著是個有趣的地方,你要找的東西也是個稀罕物,介意我跟你一塊去嗎?”
思索都不用,殷無形直接拒絕。
“我介意,你隻需要幫我照顧祭無道,等事情辦完之後,你要跟我去哪都行。”
唐言笑一聲切,道:“這話說得,兄弟又不會賴你的東西。”
“我不是這意思……而是……”殷無形欲解釋。
“行了,行了,你還當真了,真是,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人暫時留在這沒問題。”
“嗯,多謝你。”殷無形頓首,是對好友真心的感謝之情。
“說謝就不是兄弟了,難得你來這,陪我喝一場?”
“好。”
無聲洞天庭院內,寒冬掩不住院內寒梅傲雪,清香依舊。
一壺暖酒端放在石桌之上,兩條身影對坐在寒梅圍繞在落花亭內。靜,無聲,酒壺未動,兩人各有心思。
一條纖細的身影踏入院中,唐言笑回頭,是無聲洞天中的侍女。
侍女福身,道:“主人,祭姑娘和枯葉姑娘已經安排妥當。”
唐言笑揚手,道:“嗯,下去了,今日不管何事都不準來打擾。”
侍女應聲,轉身離去。
殷無形開口道:“你有事?”
唐言笑抬手提起桌上的酒壺,笑了聲。
“有事無事,在我,我說有事便有事,我說無事便無事。”
殷無形抬眉,道:“有事便去,酒隨時可飲。”
唐言笑將手中倒滿的酒杯遞過來,道:“哎呀呀,你是不想陪我喝酒,故意趕我去做事嗎?”
殷無形接過,一飲而盡。
“不是。”
唐言笑隨後抬手飲盡手中的酒,道:“這樣才對,難得陪我一次,就得放開凡塵俗事,暢飲開懷。”
殷無形沉聲道:“我記得你不太愛飲酒。”
唐言笑再為殷無形斟酒,嘴上道:“愛不愛,一念之間,以前想不通這喝酒有啥好處,現在想通了,自然就愛了。”
殷無形凝視著唐言笑手中的杯。
“是因為唐含笑嗎?”
唐含笑手一頓,酒灑出去了一點。
“你就是一點不好,性子太直,容易吃虧的。”
殷無形伸手過來,拿過唐言笑手上的酒壺,順手帶走了他麵前的酒杯。
“你就當我酒後吐真言。”
殷無形接手,唐言笑樂得清閑,抽出插在腰間的折扇,打開,輕扇著一旁的爐火道:“過去的便過去了,唐言笑不是習慣沉溺過去之人。”
殷無形再飲一杯,道:“這是你的優點。”
唐言笑笑道,轉了話題,道:“我記得你從來不曾主動在意過什麼人,那麼這次是?”
“不是不在意人,是沒遇到能讓我在意之人。”殷無形坦然道。遇到祭無道不在他的預料範圍之內,但既然遇到了,他也有坦然去麵對去承擔的勇氣。
“那麼現在遇到了?”唐言笑斜眼看殷無形。
“嗯。”殷無形應聲。
“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唐言笑道。
殷無形搖頭,道:“我不知道,也許是好事,也許是壞事。”未來之事難以預料,殷無形從來就是為未來之事擔憂的人,他能做的隻有為眼前能做之事,為眼前能護之人做盡一切能為之事。
“我看是一半好事,一半壞事。”好事是殷無形有了牽掛,便會珍惜自己的性命,壞事是這牽掛或許會要了殷無形的命。唐言笑算是過來人,其中的滋味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未必,言笑,你以前不會這麼想的。”殷無形皺眉,看向唐言笑。
唐言笑笑笑,不予置評,舉杯一飲,掩去眉目間的憂。
一夜暢談,日出之際,殷無形站起了身。對麵的唐言笑已是醉倒在桌上,叫不醒了。
舉步走出落花亭,殷無形回首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唐言笑,揚手將他身邊的爐火弄旺了些。
無聲洞天門口,一人站立在那,熟悉的一身黑衣。殷無形頓了一下,舉步上前。
“清晨寒氣重,你不該出來的。”
祭無道聽到他的聲音,回轉身,清晨晨光下,依舊是如初見時一般沉穩強硬。
“你要走了?”
“嗯,這裏很安全,你在這等我兩個月,兩個月內我會回來接你。”這是臨行前殷無形唯一能對祭無道說的。
“你去找火鳳琴嗎?”祭無道向前一步,道。
“嗯。”殷無形應聲,肯定了答案。
“危險嗎?”這是祭無道最為擔心的地方。
“不危險。”就算危險重重,他也非去不可。
“嗯,我知道了,那我在這等你。”
“嗯。”殷無形跨步,越過祭無道。
一陣清風拂過,祭無道看著那道青色身影消失在無聲洞天之外,輕皺起眉頭,不危險,又為何將她留在這裏。
幾步外,灰白身影站立在那,無奈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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