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風俠胸口起伏似乎又明顯了些,雲芳塵安慰著自己,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更不敢問別人,寧願這樣騙自己他好些了。可是,大夫都沒來,他怎麼可能會好呢?
那家丁摸著任風俠的脈搏對雲芳塵說道:“任兄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你看他現在心跳竟然有力了些,想必是聽不得小姐哭,著急了也未可知。”
雲芳塵沒有心思玩笑。但聽他如此說,心裏倒是微微鬆了口氣,她沒看錯,他還有的救。
大夫來了,雲在興找來的是這一帶醫術數得著的老大夫。老大夫撅著山羊胡子,先將人遣除出去,隻留下一個人幫忙,雲芳塵說什麼都不肯走,也便將她留下。
老大夫熟練地洗了手,將任風俠傷口周圍的衣服剪碎,先行止血包紮好,複又坐下診脈,搖頭道:“這位小哥先前身子便有傷,又失血過多按說從他受傷到我現在來的這段時間斷不會失這麼多血,應該之前便有過外傷,卻未曾好好調理,現在心神還受了劇烈震創,隻怕不是那麼容易恢複,老夫先開幾副藥,治好他的傷再說。”
雲芳塵便知道任風俠給她祛毒的時候落下了病根,心裏一陣苦痛,強忍住淚,說道:“他性命怎麼樣?不會有危險吧?”
老大夫開著方子,停筆看了她一眼,說道:“他能活到現在也是個奇跡,以後的事老夫也不敢保,若能撐過這三天性命便沒有大礙,隻是醒不醒得來就不知道了。”開完方子,交給雲在興,細細囑咐哪個外用哪個內服,便去了。雲在興將方子交給一個貼身心腹去抓藥了。
雲在興唯恐雲芳塵又傷心垂淚,說道:“塵兒別傷心,一切都會好的。告訴爹是誰動了他,爹給你報仇。”
雲芳塵苦澀地說道:“以他現在的功夫,即便是有能傷得了他的,就天演教那幾個,哪裏夠得上?”
雲在興一呆,有點摸不著頭腦,說道:“那這是怎麼回事?”
雲芳塵閉了閉眼,說道:“是我傷的他。”
所有人都吃驚地張大了嘴,合不攏。
雲芳塵看著爹爹從來沒有過地驚悚表情,笑道:“所以,爹爹,如果,他死了,請恕女兒不孝。”
雲在興麵色一變再變,搞不清到底怎麼回事,也不敢多問,唯恐又刺激到自己的寶貝女兒,聞言哼了一聲,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了。
不久,隻聽山下一片鬧嚷聲,卻是翡月教的付吳迪領了幾個人來了。
雲在興忙迎出去,說道:“路上多承閣下照顧提點,才沒中了沙南揚的迷香,落入歹人手裏。閣下不回翡月教,怎麼又急著追來了?”
付吳迪心思已不是從前可比,暴躁的雲在興這麼反常,心下有些疑惑,隻是他終究不是方洛天,疑惑不經意間就放到了臉上,嘴裏卻說道:“我是擔心沙南揚那混蛋又出什麼陰損招,跟掌門師兄請命來看看,聽說我的任師兄也來了,不知道他來是為什麼事情,如果不是十分重要,就請他回去,至少也不要待在沙南揚的地盤上。”
雲在興一見付吳迪疑惑的表情,便猛然覺出自己的反常,尷尬地一笑,說道:“他受了點傷,現在不太方便”
付吳迪一怔,說道:“前輩,你說什麼?”
雲在興半世以來什麼風浪沒見過,可是任風俠被自己的親女所傷,性命攸關,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遮掩過去。
雲芳塵不願老父為難,走了出來,說道:“你進來吧,他不知道還活不活得過三天。”
付吳迪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頭看了看身後的人,見是一般的表情,心裏一沉,大踏步進了屋子,就看見滿屋的人,唯獨任風俠靜靜地躺在床上,麵容都失去了生氣,驚的頓了頓,三步並作兩步奔過去,看見胸口上的布條有血跡暈染,傷的地方非同尋常,猛地回頭,便要質問。卻聽雲芳塵靜靜地說道:“不用問了,是我傷的。”
付吳迪滿身的血全都衝了上來,氣得不輕,半晌冷笑道:“我就說嘛,滿天演教的人一起暗殺他都沒把他怎麼樣,這一趟剩下的那幾個雜碎哪裏夠他收拾的?原來是你在這裏,你就是再恨他,也犯不著要了他的命。”
雲芳塵晦澀地道:“那並非我的本意,我也不想這樣,你要殺就隨便你”
付吳迪道:“殺你?我還怕任師兄就算死了也會把我給剁了!還好你不是故意的,若是,他現在隻怕連這口氣也沒有了。”
雲芳塵看了付吳迪一眼,慘笑道:“你現在倒是牙尖嘴利,他那副古怪脾氣,他氣我可以,我氣他便不行,我哪有他手腳利索?你說得對,我若砍得了他,早就將他砍成了肉醬,才不會容他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