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32,起床了啊,有關於你的新決定。”淩晨兩點左右,專職看守我的獄警突然闖了進來,他扯著嗓子喊著我的臨時代號。他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看來郭嘉給了他足夠的勇氣啊。我不知道這又是哪出戲?我起身光腳站在冰涼的地上,獄警很不耐煩地給我戴上閃著亮光的腳鐐。就衝著這小子的這副嘴臉,我肯定是要揍他的,盡管我手腳都被束縛著,但揍他是沒任何問題的。他帶著我走出牢房,我借著樓道乏力的燈光又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什麼也沒做。從外麵走了一圈回來看到了太多的殘酷現實,心也倦了,也不去計較可笑的自尊心。
郭嘉在監獄門口抽著煙踱步,他旁邊還停著一輛押送車。“經上級研究批準,將嫌犯顧晨陽轉運至北方第三監獄進行審判和看守。國家一級絕密,年月日。”郭嘉的副手念著上級文件對我的宣判,我被押上了車徑直送望車站。由於是深夜裏,路上沒幾輛車,這繁華長安的夜隻有到此時才最為安靜。我透過深色防彈玻璃盡力地再看多一眼我曾為之魂牽夢縈的城市,這一去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歸來,也可能這就是永別了,我沒有看出一丁點兒可以活著回來的痕跡。
一列開往北方的貨運專列早已在站等候,我被安排在車尾後拚接的一節綠皮車廂裏,車廂不大但被改裝成了十幾個臥鋪。我不知道與我通車還有什麼人,但我知道這趟旅程會有幾個敬業的看守伴我左右。我坐在窗邊的座位上,頭緊緊地靠在窗上,看著長安在火車有節奏的碰撞聲中越來越遠……
在我離開的同時,一場蓄意已久的慘劇開始上演,在這布滿惡劣天氣的深秋刮起鋪天蓋地的風暴。首先從一場股市震蕩講起,“正帆實業”的股價一路狂跌,最後被交易所強行停盤。大批心碎的股民在證券大樓外拉起橫幅抗議莊家的暗箱操作。從昨天市裏大報小報的頭版頭條中人們早已想到這一幕慘劇的發生,可等它真正來了還是一時間難以接受……
“本市最大企業正帆集團懂事長張帆今天淩晨從澳門索亞特酒店頂層墜下,警方初步判定為自殺,事情的進一步發展本台將持續關注。”城市中心廣場的LED屏幕上循環播放著這一爆炸性新聞。“張帆”這一稱呼太官方,我還是習慣叫他炮哥,他是我的兄弟,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正在美國養病的趙雨汐匆忙趕回來處理後事,炮哥的表弟張居正代理懂事長職務來應對這場企業前所未有的危機。
炮哥本來是要陪雨汐去美國的,可此前一個公益組織邀請他前往澳門參加慈善賭局。炮哥本來是不想去的,他對賭局是沒太大興趣的。可這次活動的目的是為了呼籲大家關注“漸凍症”的,一看到“漸凍症”這三個字他知道自己是不能拒絕的,他的二哥就是死於“漸凍症”的。根據警方後來的調查發現,炮哥是醉酒後不慎從房間外窗墜下,他們在先前“自殺”的推斷之下又把事情定性為一場意外。可我到現在還認為事情沒那麼簡單。
炮哥的死引發了連鎖反應,股價狂跌是順理成章的。很遺憾,我沒能出席他的葬禮,沒能再見他最後一麵。看著自己的好朋友慘死他鄉,參加葬禮的人無不為之慟心。小汐拖著虛弱的身體也去了,她還努力地去安慰另一個小汐。女孩與女孩之間稱之為“閨蜜”的情感我是不太懂的,我不知道它是否如我們的兄弟情般可靠。但從兩個小汐的身上,我似乎又懂了點什麼。有幾個本應該出現的好友此時卻歸於沉默,隻有張紅生,王濤,白楊他們幾個趕來忙前忙後。炮哥在的時候,那些去公司找他強湊兄弟關係隨後伸手要錢的人,今天一個個都沒影了,這就是社會快速發展的遺留病症。我們一直在問這個社會到底是怎麼了?其實社會沒怎麼,隻是處在社會之中的人有了變化。有人心懷鬼胎,有人背信棄義,有人六親不認……
伴隨著炮哥入土為安,這件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趙雨汐和張居正了。可厄運沒有就此收手,他把目標對準了遠在首都的劉衝。這件事情算不上事發突然,導火索早已種下,隻是由於劉衝和楊璿距離大家太遠了而又長時間沒有聯係。隨著“啪”一聲,劉衝和楊璿的關係走到了盡頭。這是他第一次打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得去手的。在他喜歡她的第十三個年頭,他們還是選擇了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