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警告
心有餘悸地逃出安樂宮,迎麵遇上倪蝶,粉卉馬上又有股想要破空尖叫的衝動。——安樂王妃站在那兒等著她,冷冽又嚴重的眼睛似乎有什麼大事要警告她一般。
“安……安樂王妃。”她先與倪蝶打招呼。
“太子妃。”倪蝶的臉色比任何時刻都嚴重。
“什……什麼事?”沒由來地,她感到害怕,寒戰。
“安樂王,是不是一個很吸引人的男人?”倪蝶幽幽地開口,平靜的眼波讓人猜不透她的意思,口氣也是平靜無波。隻是內隱的一股讓人不安的情燥,卻是讓粉卉從頭涼到腳。
她就是怕安樂王妃,怕死了她這種過於平靜的眼神。
“是……是啊……噢,不!”馬上改口,倪蝶該不會是以為她對安樂王有意,與她搶丈夫吧?
天啊,這事可不是兒戲的,要是處理不好頭上就會扣上一頂“不守婦道,不守宮規”的帽子,這事經過世俗口碑無論怎麼看,都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傳到太子耳中,他又會怎麼想呢?她就是有把握他會介意,不是出自情人間的吃酷,愛意,隻是顧及大男子主義。
“不、要、愛、上、安、樂、王。”倪蝶一字一字地凝重說。
“我……我知道了。”沒有任何的強辯,粉卉乖巧地應著。
倪蝶轉了個身,話又從她麵前傳來:“太子妃!身為太子妃的你有空多關心關心太子。不要有事沒事就往安樂宮跑。雖然,我猜測你這次可能是為了丞相的事。不過朝議的事,後宮最好不要幹政,否則任何人都保你不住。太子,並不是一個不會付出感情的人,隻是你要多付出一些愛心,耐心。”
“我……我明白了。”
倪蝶好像很了解太子的樣子,口氣也是充滿了關懷。究竟,她和太子之間有著怎樣的不為人知的深厚感情?粉卉妒忌得要死。頓時,一個念頭掠過,粉卉不經過思考就脫口而出:“安樂王妃該不會是對太子……”
倪蝶倏地轉過身來,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一般,臉色詭異得可怕。
粉卉沒敢再往下說了,可是倪蝶的反應證實了她的猜測。倪蝶果然是喜歡太子的,她關心太子……而太子,也很喜歡她的樣子,經過了三年,還是那樣難以忘懷。
太子有時候出神的表情所露出來的溫柔是麵對她時永遠不會顯露的,她懷疑他肯定是想到倪蝶了。
既然如此相愛的一對人,為什麼還要分開呢?她真是不明白,不明白……可是這個話題明顯又是個禁忌,雖然滿腹疑慮,卻沒有一個人可以告訴她太子與倪蝶的交纏。
倪蝶已經回複平靜的神色,不想與她多談的樣子,轉身離去了。
回到太子宮,太子已經下朝回來了。
“去了哪裏?”
粉卉一踏進宮邸,太子冷冷的話就襲來。
不用旁邊的貞悠恩悠兩兄妹開口,她自己坦承了:“安樂宮。”
倏地聽見這三個字,臉孔抽搐了一下,擺擺手,他讓貞悠恩悠兩兄妹退下。
“過來……”拍拍自個兒的大腿,眼也不抬一下,他以命令的口吻對她發出指令。
她依言坐在他的腿上,還弄不清楚他突如其來的親密,身子便被他扳轉過去,麵朝他,唇馬上被他封上。終於,霸道且懲罰地汲取過她唇中的甜蜜之中,他紅著眼睛對她說:“去安樂宮?是不是本太子太忙了,滿足不了你的欲求?”
他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懷疑她與安樂王有染!
她本該為他對自己的懷疑感到生氣的。可是,竟然想笑!不是開懷的大笑,也不是打心底裏的快樂之意。隻是悶悶的笑聲慢慢地從喉嚨裏傳出。她喜歡看到他為她與別的男人動怒的樣子,這樣證明她在他心裏還有一點點男女間的位置。也許她不是他的唯一,更不是最愛。隻是有一個角落可供她落腳,便滿足了。
而且最起碼,現在能陪著他,跟他同床共枕的隻有她一個人,不是嗎?
雖然不知道這種快樂能維持多久,可是她滿意了,也衷心隻想好好享受現在的擁有。
以後的事,誰說得準?也許明天,後天……說不定那天,她就要跟父親一起被拖上斷頭台被處決了。
今生今世,碰見太子並成為他的妃子,她已無遺矣!想著想著,悶悶的笑聲漸轉清脆如鈴,流滿整個太子宮。
“你笑什麼?”
她真是討打,不知道他此刻心裏很難受嗎?憋著她與安樂王的曖昧關係沒有勇氣問出口,她又總是有事沒事便到安樂宮打轉兒,雖然深知她的人格,知道她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可是他的心裏就是不得安寧。怕什麼呢?他問自己,到底怕什麼呢?
答案卻是他不想去麵對的。
“沒有!”
她才不想告訴他她心裏的得意呢。
猛地想到回程時碰到神色怪落寞,仍然偽裝得一臉平靜的倪蝶。
突然,想試探試探他口風的興致來了。“安樂王妃……”察看著他的神色,確實他不會突然大發怒火,拉她出去砍掉之後,說:“太子!你覺得安樂王與安樂王妃的感情怎麼樣?”先保守點問。
想到那天晚上安樂王對倪蝶充滿關懷的關昵動作,他先是臉色猛然一僵,然後緩了過來,望向懷中似乎不懷好意的人兒:
“為什麼突然這樣問?”她想窺探他以前的戀情!他本該感到生氣的,因為那是一段連他自己都不想麵對的支離破碎記憶!可是卻沒有,反倒,他有股想和她分擔憂傷的念頭。
這是怎麼了?答案又是他不想麵對的。
“沒有啊!”看來他精得很,半個字都不輕易吐露,這樣她的問題便沒有勇氣繼續往下問了。
“來個交易怎麼樣?”他突然提了個很不錯的提議:“你先告訴我你與安樂王的事故。然後我再告訴你我與倪蝶的……不過,要是你不願意,其中有什麼秘密,或者難言之忍的話,隨你。反正,對你的事我也沒什麼興趣。”
蜜色臉孔黯然了一下,他最後一句話傷了她的心!
“既然沒興趣就罷了。”一慪氣,她的勇氣就來了,竟敢與他叫板。
他卻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沒有生氣,沒有吹胡子瞪眼,更沒有拿他的權勢來壓她,隻是徐徐地說,聲音如輕柔的冷風:“其實和倪蝶之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記憶。就是三年前,一場選妃宴上對她特別有好感,也許是因為她的美色吧。之後安樂王跟我一樣……希望立她為自己的妃子!結果,因為宮廷中難以複雜的解釋的原因,倪蝶最終成為安樂王妃,而我……”
而他,孤單冷清了三年。直到遇上粉卉,才開始有兩個人的生活。雖然算不上轟轟烈烈,可是也挺甜蜜,至少給他冷心的心帶來一些安慰。
可是這些心中的感覺,他都羞於表達給她知道。
他說到後麵的兩個字一陣哽嗯,讓粉卉認為失去倪蝶,他的心髒已經劃出很大很大一道傷口。為此,她感到神傷。
完了!他喜怒哀樂的影響力已經強烈到嚴重打擾她的心湖。如果在此之前她還有什麼不確定的話,現在可算是打了一個“著重號”,完完全全肯定她已經愛上太子了。
“是不是當初娶了倪蝶,你就會快樂?”
很害怕從他嘴裏聽到肯定的答案。
“是的。”
他這句話鞭打在她心上,讓她更為神傷。
然而聰明的她並沒有表達出來。身為一個太子,冀國的廣袤領土和繁雜事務即使他日理萬機,仍然忙不過來,在下朝後,他要的並不是一個會扭擰,耍小性子的妃子。這點她很明白的!整了整自己臉上僵硬的神色,她露出一個笑容來:
“哦……如此啊……”
隻有寥寥的蒼白的幾個字,她不知說什麼來作回應。不經意抬頭,看見他的眼神在告訴她、現在輪到你了。
“其實我和安樂王之間也沒有什麼……”
比起他和倪蝶之間的感情顯得絕對空白:“就是在媚園……”
說到這裏,發覺他全身神經緊繃,但是沒有發作,宣示他知道媚園是什麼地方。先解釋一下吧。
“媚園是我爹爹一手創辦的,並不是外人認為的那種生意,隻是利用檀香讓男子陷入春夢狀態……我有事沒事就去媚園和姐妹們打一下馬屁,不過都是以男裝打扮。然後有一次意外,安樂王……”
對於最重要那段她有意胡亂掩沒過去。相信這麼說,他應該明白了吧?
“我發誓,我對安樂王絕對沒有任何意思。”
這樣夠信誓旦旦了吧?要是他還不相信,她也沒轍了。
“也沒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嗎?”臉色陰森得可怕,聲音也駭人。
“當然、沒有。”是真的沒有,隻是她太怕他了,聲音結巴。
“安樂王他知道嗎?”
“前段時間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
“你跟他解釋清楚了?”
“不是,是因為爹爹的事他自己發覺的,而且他還說爹爹經營的媚園就足以犯下殺頭之罪……”心裏一個害怕,頭顱輕挪進他懷裏,貪婪地汲取著他懷裏的安全感。
她想求他……讓他想辦法讓他們父女見一麵。可是他是太子,鐵麵無私的太子。他是不會答應她的!他的正氣跟安樂王的遊戲人間全然不同。
“安樂王……他答應讓我跟爹爹見一麵。”她不想隱瞞他任何事。
“你去找他,就是為了這件事嗎?”聲音平穩,聽不出感情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