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爭奪
晚飯時分,太子終於回宮了。
“倪蝶,怎麼了?”席間,她問,關心的口氣。
“為什麼哭?”看向她,想起了她在安樂宮的表現,他卻是答非所問。
“為什麼哭嗎?”眼淚好像又要湧出來了耶!
討厭,他為什麼非要問她這件事?
“就像……就像……你喜歡倪蝶那樣……情不自禁,眼淚……它要流出來也是情不自禁啊。”
“你……”
驚奇於她過於平靜的口吻,“你都不會生氣嗎?”
“對於一個太子妃來說,善妒應該不是她的本分吧。”
生氣?哦,她是很生氣。可是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表現出這種生氣。
除非他曾經宣誓說隻愛她一個人,否則就算他喜歡一百個女人,她也沒有資格生氣。
她無動於衷嗎?絕對不是。她的修為還沒有達到那個境界,可是她掩飾得很好。絕對不會讓他發覺她其實在意得要命。
她可以料想到,安樂王肯定生氣得四處奔走發泄怒氣,一時半刻不會回安樂宮。就他和倪蝶兩個人,孤男寡女,郎情妾意,幹柴烈火……要多危險就有多危險。
說不擔心,不會胡思亂想是假的,也太虛偽了。
可是比起讓他知道她的心思,她的脆弱,她又寧願繼續虛偽下去。
該死的!
她的平靜讓他惱火極了。
原本以為作為女人的她,就算不玩一哭二鬧三上吊,也該尖銳刻薄地質問自己一番,可是她卻表現出過分的無動於衷。在回宮的途上,他已想好了怎麼向她解釋,告訴他對倪蝶隻是出於關心……
可是,她竟然這麼悠閑自在,絲毫不給他大展拳腳一吐為快的機會。
特別是一想到剛才處心設計好的那些好言好語,現在看來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個諷刺。他就更為生氣!一直以來,即使她不先開口,他也會以為她對他怎麼說也有一點那種感覺,在他對她產生悸動的感覺之後。是他太自作多情,太一廂情願了嗎?
霍地,他站了起來,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我吃飽了。”
是氣飽了!
他離開席位,走了。癟著嘴,拂袖,大步地踏出太子宮。
來到外麵,風呼呼地呼嘯,叫囂著整個王城。
一陣吆喝,使他從閃神中回複狀態。
“刺客、有刺客……”
刺客!?是從太子宮那邊傳過來的聲音,首先想到粉卉的安危,他使出輕功,飛一般地趕回太子宮。
守門的侍衛和宮女已經全部倒地,恩悠奄奄一息,用最後一絲力氣告訴他:“太子妃在裏麵,我哥——”
她不能再說話了,已經永遠沉睡過去。
冀咒鐵青著臉孔衝進去,克製著內心的恐懼!天啊,如果粉卉因此有什麼三長兩短,他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為什麼要慪氣,為什麼要離開她身旁?如果他沒有走開,她就不會陷入危險中了。
貞悠正死死護衛著粉卉從裏麵走出來,他全身染滿鮮紅的血,看來對手絕非一般容易對付的人物。
看見太子回來了,貞悠露出欣慰一笑。
終於交差,他把粉卉推到太子懷裏:
“太子——太子妃就——交給你了——”
“貞悠、貞悠——”
他喚著倒在地上已經全無氣息的他,接著看見兩個黑衣人打扮的嬌小人兒從裏麵持劍而來。
不是普通的寶劍,而是出鞘必大開殺戒的“幽冥之劍”。
對方是什麼人?從他們的兵刃中並不能準確判定。
但確定的是,從他們的目露精光,和渾身上下散發的濃烈殺氣中,斷定他們絕非泛泛之輩。
黑衣人中的一個二話不說,當即就劈了下來。
“幽冥之劍”在皎潔如水銀般的月光下寒光一閃,目標是冀咒懷中早已嚇得臉色慘白的粉卉。
冀咒也不是好惹的,要取他妃子的性命,先要問問他的“瀲冰術”。
隻見他左手在空中旋轉,畫個半圓,空氣中的霧靄倏地被凍結成幾道細小的冰淩,猛地朝黑衣人飛射而去。
“鏗鏗鏗!”
兩個黑衣人合力,伸出幽冥之劍把冰淩劈得粉碎。
冀咒一驚!普天之下還沒有幾個人可以抵擋得住冰淩的襲擊,看來這兩個黑衣人果真有兩把刷子。
不能掉以輕心。他神色一斂,專心對敵。但指尖的冰淩還沒來得及凝成堅硬,兩把幽冥之劍就齊齊朝他劈來了。把懷中的粉卉往旁邊一推,為避免傷害到她,隻有這下策。
粉卉早已經被嚇得整個傻了,順冀咒之力身子如此一傾,幾乎一頭撞在旁邊的大柱子上。
幸好冀浪及時出現,拉了她一把,才性命無憂。
原來冀浪心情煩躁無比,在王宮內四處找茬子宣泄情緒,剛才他聽見太子宮這邊遇刺,想到粉卉就過來了。也幸好他及時過來,否則粉卉一頭撞在柱子上不死也掉半條命。
“冀咒,你這家夥,你是怎麼保護粉卉的?”氣惱起來,冀浪目無兄長地直呼其名,咒罵道。
“冀浪?!”
這個關節眼上冀咒也不好計較太多,命令地朝他大吼:“把粉卉帶走。”
“好!”
保護粉卉要緊,冀浪也不跟他囉嗦太多,轉瞬離開。
粉卉飽受如此一番折騰,總算回過神色了。她看見自己整個被冀浪抱在懷裏,正朝安樂宮那邊飛奔,又看到身後太子與兩個黑衣人惡戰。當即掙紮地大喊起來:
“安樂王!你在幹什麼?快點,快點去幫太子啊。”
那兩個黑衣人厲害得很。剛才,她剛要就侵,一轉身就看到他們全身冷颼地舉劍站在她身前,她嚇得尖叫恐懼之餘,緊接著貞悠便全身帶血地衝進來緩救她。
可是原本就已受傷的貞悠哪裏還是黑衣人的對手?隻得苦苦掙紮著把她帶離危險地帶。
黑衣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殺死太子宮的所有宮女和侍衛,太子雖然武功了得,冀國最強大的“瀲冰術”也不是蓋的,可是她還是擔心。
“求你,安樂王——請你回去救太子,求求你了——”她苦苦哀求。
“那兩個小嘍囉還不是那個家夥的對手,隻要你別回去礙手礙腳地影響他的發揮就好了。”
冀浪腳下邊急奔邊道,絲毫沒有要回頭的意思。
懷中的粉卉一直掙紮著,叫嚷著,他忍住打昏她的衝動,說:“他會沒事的,否則我就以死謝罪,總該行了吧?”這句話總算有點奏效了,粉卉總算開始慢慢冷靜下來。
“他、他真的會沒事嗎?”因為擔憂,粉卉的聲音仍然顫抖得要命。
“是,你的太子會沒事。”
真是氣死他了,她就隻擔心太子嗎?
想不到安樂宮也是一片狼藉。
冀浪抱著站立無力的粉卉踏入大門,就看見橫七豎八的屍體躺了一地。
周圍充斥著血腥味,臥室裏好像還傳出打鬥的聲響。他條件反射地直奔進去一看,隻見倪蝶正和三個黑衣人正大打出手。那三個黑衣人的武功都不在剛才那兩位之下,全都以“幽冥之劍”為兵刃。
眼睛睜得頂大,他從來都不知道倪蝶會武功,並且還很厲害。
不過看來遭他一頓暴打,她身體十分孱弱,被三個黑衣人圍攻已經顯然處於下風了。
放下粉卉,他不由分說加入了戰局。
嘩!
粉卉發覺安樂王的武功真不是普通的高強,三兩下就把黑衣人擺弄得服服帖帖的躺在地上了。
黑衣人現在作垂死的抵抗!
要是平常,她肯定會為安樂王的戰績興奮得跳起來鼓掌。可是現在她全副身心掛在太子身上,根本沒有心情。
不知道太子怎麼啦?
不是對太子沒信心,不過外表冰冷的太子其實內心十分善良,出手也比不上安樂王一半殘忍,敵對的時候說不定會吃暗虧呢。
“鏗鏗鏗!”
三把“幽冥之劍”被安樂王握在手中,折斷。
三個黑衣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看著他們的兵刃被折斷,卻無能為力。他們真是恨哪,想不到這個男子的武功這麼高。
倪蝶扶傷彎身,把三個黑衣人的麵罩除下來——
粉卉驚呼:“是你們?”
天啊,是媚園幾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你認識她們?”倪蝶氣虛地問。
“呃?——”腦袋還算靈光,一想到如果她承認認識她們,媚園是爹爹開辦的,說不定這筆賬又會算在爹爹頭上,她馬上就甩頭否認:“沒、沒有啊,我不認識她們。”
有點心虛,怕倪蝶看出個端倪來,她馬上掉轉頭躲開倪蝶投過來的窺探的視線。不過一個念頭卻冒出來了,爹爹真的跟刺客的事無關嗎?看見媚園的人竟然出現在這裏,她不敢肯定了。他們父女是婆羅國人?整個王宮裏都是這麼傳言的。
“粉卉、粉卉——”
隨著這個聲音,太子到了。
看來那兩個黑衣人被他擺平了。
看見他平安無事,粉卉小臉不由得揚起喜悅的光輝。
“太子。”
緊抱著迎麵跑來的太子,她投入他的懷裏。
好怕好怕,真的好怕太子會出什麼事。現在緊緊地擁著他還心有餘悸。
“太子——”哽咽地,她不知道說什麼才足以感謝上蒼的眷顧。謝天謝地!太子沒事,她沒事,所有人都沒事。垂淚的臉抬起來,這才發現太子的視線已經投到倪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