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的眼睛眨啊眨的。
這時一個宮女端了盆水來讓她洗臉,多嘴地插了一句:“因為王後懷了王子啊,事情就雨過天晴了。”
“真嗎?”
滿臉喜悅地彈坐起來,粉卉滿心歡喜地撫著自己的肚子。
“真的有小寶寶了嗎?”
滿是欣喜,企盼的神色,讓冀咒不忍心告訴她真相,潑她冷水。
就讓她這麼以為吧,他努力一點讓她早早懷上他們的孩子不就得了?
“有寶寶了耶……”粉卉的開心難以言喻。
一想到自己的肚子裏懷有屬於冀咒的骨血,她的小臉就飛揚出一層照人的母性光輝。“小寶寶不知道會長得像誰呢,像我,還是你……”一張小嘴喋喋不休地說著。
“像我們的綜合體。”
冀咒含笑地想要把她抱入懷裏。
粉卉發出微弱抗議,“不要用力抱我,會弄壞小寶寶。”
“不會的,小寶寶還沒有成形呢,還小。”
根本就沒有嘛。看她這麼高興,又不忍拆穿。
“你怎麼知道?”
她噘起嘴,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小寶寶當然是有感覺的,你那麼用力抱我,他會呼吸不了空氣。”
旁邊的幾個宮女含笑地看著他們的王和王後恩愛的樣子,無聲地退下。
一窺見四下無人,冀咒馬上又像討糖吃的孩子般貼近粉卉……這段時間都在忙著處理朝政上的事,他已經很久沒有親近她了……為了讓她快快懷上小寶寶,他現在可要努力了。
可粉卉哪會讓他偷香成功,現在小寶寶的安全是第一位。
“不要壓著我啦,不要……”
她拚命推開他。
“小寶寶會壓壞的啦……”
他不容她抗議,熾熱的唇覆上她的……
待她香汗淋漓地靠入他懷裏,喘息的,已經是好一會兒之後。
粉卉一手撫著自己還是平坦的小腹,邊學著小寶寶的口氣嬌怨著:“都是你這個壞心父王啦!嗚……壓得人家好疼,還沒有見麵,父王就這樣欺壓人家了。嗚……不要了啦,不要……”
“不要什麼?”
他好笑地與她對腔。
“以後不要理父王啦,當個調皮的小鬼,氣死父王……”
“你敢!你敢!”
撫上她光滑逗人的小腹,輕輕拍打著。
她根本沒有小孩,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會傷了腹中“嬰兒”。
反倒是她,猛地呱呱大叫起來,忙著閃躲。
“嗚~真是壞心父王,嗚~不要啦……”
“我要癢你嘍,還躲?還躲?不準躲……聽到沒有?不準躲……”
“好癢啦,討厭……”
風儀宮裏麵充滿了歡愉的嬉笑聲。
正巧來探望粉卉的倪蝶在大廳裏聽得一陣一陣心疼。原以為可以很坦然地麵對冀咒愛上粉卉。卻想不到終究還是心口不一。原來她倪蝶也不過是個平凡又善妒的女子而已。
“安樂王妃,看來王和王後不會這麼快出來了。”
一個宮女含羞帶笑說。
“你還是請先回吧。”
宮女補充道,又不安地看了兩眼安樂王妃異樣的神色。
“好,請不要告訴粉卉我來過。”
“為什麼?”宮女好奇地道。
“因為知道我等她,粉卉也許會內疚呢。”
倪蝶知道粉卉沒有王後的架子,還是直稱她的名字。其實她是不希望冀咒知道她親耳聽見他們歡樂的笑聲,他也會不安。再也維持不了笑容如花,倪蝶有些僵笑著站起來,離開風儀宮。
須臾,粉卉肚子餓了,出來用點心。
看到還沒有撤下去的一杯茶,粉卉問宮女:“剛才有人來過嗎?”
“嗯嗯……”
宮女有點麵有難色,因為安樂王妃交代過的,但王後又主動問起……
“是誰?”
粉卉沒有發覺宮女遲疑的神色。
“是……是安樂王妃。”
宮女還是說了,又補充:“她已經先回宮了,因為……我們也不敢進去打擾王和王後安侵。”
“哦!她有說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段時間以來,她和倪蝶已經變得很親近了。
“沒有呢,也許隻是想跟王後聊聊天吧。”
宮女恭敬說,退下了。
粉卉看向冀咒,發覺他神色有點不妥。她猜想也許是因為倪蝶的原因。
發覺瞬間沉默下來,冀咒回眸,就與粉卉的眼睛對視上。
“怎麼啦?”
他問她,露出一抹笑。
“你怎麼啦?”
她反問,“是因為倪蝶嗎?”
想到倪蝶那顆纖敏的心,如果不是她先想出讓太醫撒謊,讓百官相信粉卉確實已懷孕這個主意……他真不知事態會發展成怎麼樣。依粉卉的倔強,她是無法如何不會與袼耳解除父女關係的。其實就算粉卉懷孕,百官也是會要求她與袼耳撇清一切關係,不過他卻可以拿粉卉懷孕受到刺激對胎兒和母體都不妥,來搪塞。
說起來,這件事還得好好謝謝倪蝶才是。
“嗯?說話呀。怎麼不說了?”
看見冀咒並沒有要生氣,粉卉打趣式地追問。而且她想到剛才她自己笑得這麼誇張,倪蝶一定聽到了。冀咒也笑得很轟然。雖然倪蝶表麵上一派無所謂的樣子,可是女人家的心,身為女人的她也了解。那麼,冀咒是擔心倪蝶會不開心嗎?
“沒什麼。”
他甩甩頭,不打算再繼承討論倪蝶了,拿一塊點心塞到嘴裏。
“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倪蝶。”
粉卉無比認真的表情。現在的倪蝶,一定很希望看見他吧?
“你……”
他睨了她兩眼‘你都不會生氣嗎?’他想問她,卻不知怎麼開口。
“你很大方哦,把我推給別的女人。”
他說了這麼一句,說完還臉紅耳赤。
粉卉頓了一下色:“對你而言,倪蝶是別的女人嗎?”
冀咒神色一怔,點心含在嘴裏停止了嚼動。
粉卉猛然意識到自己問了多麼敏感的,不合時宜的問題。
她隨即打哈哈地圓場:“嗯,沒有啦,隨便說說的,你不要認真。”
冀咒神色一黯,“為什麼會是隨便說說?”這使他老大不爽。
粉卉以為她真的闖禍了,吐了吐舌頭,又很窘:“對……對不起啦。”
冀咒不理會她了,徑自想著“也許我真該去看看倪蝶,不為別的,就為了表達一下謝意”,於是他站起來了。
“你要幹什麼去?”
粉卉緊接著也站起來。
不想讓粉卉知道他去安樂宮、而胡思亂想,他撒了個謊。
“嗯,禦書房。還有些奏章沒處理完。”
“噢。”
粉卉悶悶地應了一聲,但她根本不相信他是去禦書房。
他肯定是去安樂宮,找倪蝶,粉卉有預感。
心,不免一瞬間沉了沉。
他為什麼要騙她呢?即使言明,她也不會阻止他啊。
為何,要在她脆弱的心靈上捅上一刀呢?
安樂宮裏,倪蝶正在品嚐著廚子新研製的點心糖水。
坐在她對麵的是一臉邪魅的安樂王。
突然,他開口咐吩:“把行李收一收。”
雖然帶著玩世不恭、戲謔式的表情,卻是命令的,不容置疑的神色。
“為什麼?要造反了嗎?”
她頭也不抬,聲音平靜無波,不影響她吃糖水。
“你不願意離開這兒嗎?”
聲音裏透出若有若無的怒氣,雙眼透出火來。
“這裏有你眷戀的人?!”
惡質地,又補了一句。
“你沒有嗎?”
倪蝶稍稍抬頭,睨了他一眼。
雙手緊捉著陶瓷碗,瓷片在他指間粉碎。
他該死的、敏感地清楚她指的是誰。袼粉卉,那個說什麼也不願意跟他一起離開的人兒。
“你也有眷戀的人,不是嗎?”
像是勝利般,她揚起了唇角,氣定神閑地繼續吃她的糖水。
“倪蝶。”
這兩個字說得咬牙徹齒,像是火山爆發。
“我在這兒呢。”倪蝶愛笑不笑,氣得安樂王更是發狂。
“你這死女人……”
他費了很大的勁才忍住動粗的衝動。
但是倪蝶不理睬他,繼續火上加油:“難道你就沒有替粉卉想過嗎?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不是嗎?你和王這場戰爭,撇開軍事權力各有千秋不說,就說天時,地利,人和吧。這三項之中王占盡了。而你,即使手握兵權又如何呢?隻會被當成叛軍。雖然戰場上的生死一瞬是千變成化的……不相信王會輸,可是……就算你贏了,又能如何呢?試問,你是出於什麼決心想要造反呢?為美人嗎?就算你成為國王,我想粉卉也不會愛上你。而勝利者的你,隻會遺臭萬年。”
“說下去。”
他倒想聽聽她這個該死的女人嘴巴到底有多臭。
“冀國從來就沒有出現過背叛者,那些忠心護主的大臣們更是會拚到不剩一兵一卒才肯罷休。”
“所以說,你的結論是我會輸嘍?”
邪惡一笑,“倪蝶,你也太小看我冀浪了。”
“我知道你有秘密武器……”
倪蝶也笑得高深幕測,“但是,我仍然不相信你會贏。”
“哼哼,如果那些老家夥真的有那麼能幹,父王就不會死了。”
冀浪狠狠地給予倪蝶還擊。
“誰叫他有一個叛徒兒子呢?”倪蝶不怕死地冒出這句話。
冀浪雙眼嗜血,露出眼人的眼光:“你還知道什麼?”
“你要殺了我嗎?”
在冀浪的眼光底下,倪蝶無懼,仍然笑得無憂無慮。
“請你懸崖勒馬,別自暴其短了。”
他卻冒出這麼一句,接著笑了。恣意的笑容蕩開來……
倪蝶的臉色一下了變得有點難看:“什麼意思?”
“你會不明白嗎?”
挑眉,又是一笑。“其實你是怕死了你的心上人會輸給我。我既不是傻瓜也不是笨蛋。你別以為你一番似是而非的話就能令我打消主意。你別妄想發你的春秋大夢了。”
“哼。”
倪蝶挑媚,也是一笑:“誰說我擔心王會輸?王是永遠都不會輸的。”
“你湖水般的眼底蕩漾出來的恐懼出賣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