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顏如花,好像一心想扯出他的怒氣。
瞟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問:“我是不是很壞?”
“呃?”含在嘴裏的茶差點噴出來,他這個問題太不尋常了。
“怎麼說?”
她倒是想聽聽他為什麼突然發什麼神經。
“我故意讓粉與冀咒產生誤會……”
“他們吵架了?”
他的表情就是這麼告訴她的。
“粉卉已經決定跟我走。”
“噗!”茶終於很沒形象地噴出來。
“什……什麼?”倪蝶傻眼了,她無法相信,依冀咒對粉卉的愛……
“所以,你不用跟我走了,就留下抓住冀咒的心吧。”
冷言冷語地,他對她拋下這麼一句。
“磅”一聲,倪蝶把茶杯重生地擱在台幾上,橫眉豎目。“拆散別人相愛的兩個人,你心裏很高興嗎?”
“我隻知道我愛粉卉。”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就是你的劣根性,永遠自私。掛著一張偽善的麵具周圍騙人,豈不知假麵具底下是最邪惡的嘴臉……”
“你說夠了沒?”冀浪吼了一句,讓她閉嘴。
“沒錯,這就是我的本性。我是個壞人,這得了吧。”他幹幹脆地承認。
“你呢?倪蝶。難道你不愛冀咒了嗎?你不想和他在一起嗎?如果你能讓他再次愛上你,他會有辦法讓你變成他的王後的。名正言順,不會惹來別人非議和世俗眼光的王後。雖然不想承認那個家夥的腦袋聰明,可是還真的不是死腦筋……”
讓安樂王妃死掉,然後等風平浪靜之後再娶全新身份的倪蝶進宮?
這樣的主意冀咒都想得出,看來妒忌和噬求報複的快意真會令一個人的腦袋變得靈光。
“他很愛粉卉,他不會放棄粉卉的。”倪蝶很清楚冀咒的內心,她無法天真地附和冀浪的提議。
“所以,才會要你想辦法抓住他的心啊。至於粉卉,放心。我會讓他以為粉卉已經到另一個世界。”
等他和粉卉離開後,他會用易容術安排“假粉卉”上吊自盡。這樣冀咒總該死心了吧?
“看來你什麼都安排好了。”倪蝶嘲諷地道。
“緊緊抓住他的心,這是你唯一的選擇,否則,你也去另一個世界吧。”
挑挑眉,倪蝶笑得近乎放肆:“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什麼不幹脆送到我另一個世界?隻有死人,才會守口如瓶的不是嗎?這點你一早就懂。不殺我是否因為憐香惜玉?”
她才不會覺得他憐香惜玉呢,也許她的死會令他的計劃受阻而已。
又或者引來冀咒的懷疑?!
倪蝶猜對了,冀浪不殺她,的確是因為不想引來冀咒的懷疑。冀咒才剛剛對粉卉說他會安排安樂王妃消失,如果倪蝶馬上就應言,那麼冀咒不會有所懷疑才有鬼呢。
其實他也有想過讓倪蝶應言,讓粉卉徹底相信冀咒完全不愛她,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選擇保守做法。反正粉卉已經跟他在一起了,他有的是時間可以偷她的心。
“你這樣會傷他很深。”倪蝶勸他不要這麼做。
“我才不管他是否會傷心。”冷冷的口氣,宣示他的決定不改。
“你真冷血。你不是人。先是充當內鬼引刺客進來殺死自己的父王……”
冀浪的眼色瞬間變得嗜血,死列地瞪著倪蝶。
“……現在又要讓你的兄弟飽受地獄式的折磨嗎?”倪蝶把話說完。
“你認為是我把刺客引進來謀害父王的嗎?”
倪蝶怎麼會這樣以為?難道他給她的感覺壞得這麼徹底嗎?
“難道不是嗎?”
“難道是嗎?”
“如果不是你,不是你這個奸細,不孝子,銅牆鐵壁般的王宮區區幾個小嘍囉又怎麼會闖得進來?”
“是我害死父王?你都是這麼認為的羅?”受傷的眼色,他不能忍受別人懷疑他謀害自己的父王。
“難道不是嗎?”無動於衷他被冤枉的神色,倪蝶仍然堅持己見。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動作嗎?”
倪蝶忍無可忍了,幹脆打開天窗說亮話。
他卻是怒不可遏,再也不想聽到那些令他心髒破裂的話。
站起來,他惱怒了拂袖而去。
走了幾步,又回頭警告她:
“如果你不按我的遊戲玩下去,不用懷疑,我會讓冀咒死得很慘的。”
倪蝶的臉色刷地慘白了。她知道他言出必行。況且,像他這個連父親也不放過的人渣,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的?會隱身術的他行動無阻,明的打不過冀咒,可以來暗的。
他滿意地看到她全無血色的表情,笑了,離開了。
冀咒從來沒有這麼難過,就像被人扼喉般無法呼吸,快要死掉了。
趁粉卉睡著的時候,他偷偷潛進去看她。
她的媚眼緊閉,臉上尚有淚跡,降紅的朱唇小嘴微噘,似乎輕微地發出抗議。姣美的臉孔上麵嬌俏的鼻梁特別吸引人,兩道如遠山般的細眉為她秀出一股纖塵不染的氣態。
她是美麗的,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美雖然沒有藍海宮女子的豔麗,卻是讓他看得最為順眼。
可是,她竟然背叛了他。是吧?她對冀浪投懷送抱,就是背叛了他。
冀咒怎麼也想不到這是他對粉卉的最後一麵……
第兩天一早,傳來了粉卉自溢的消息。
這個時候他正在早朝,一個侍衛急急匆匆地連滾帶爬跌進來,告訴他這個消息。一瞬間,他覺得站著啞口無聲的這具身體不是自己的,真正的冀咒已經死了……隨著粉卉的自溢,死去了。為什麼?他想問她為什麼要自溢呢?是不是她覺得委屈?是不是他誤會她了?他有滿腔的疑問,然而她卻已經不能回應他了。
稍後,又傳來安樂王離開王宮,倪蝶被休……
大臣們紛紛竊竊私語,說安樂王終於要反了。
安樂王是不是因為粉卉死了,他無眷戀、顧忌了,所以要反了嗎?
這樣一團混亂,弄得他支持不住,直接昏倒過去……
粉卉隻記得自己被塞進一輛豪華的馬車,顛顛簸簸走了十幾天的路。
整個途中她都是昏昏頓頓的,安樂王說什麼她都沒有異議,反正她已經是一具行屍走肉了。隻要按他的話做就行了。她隻記得一路上每天都住進不一樣的且華麗無比的驛館。
接著很多天之後的現在,在一所可以與冀國王宮相美媲的豪華房子麵前,馬車停住。安樂王把她抱出馬車,讓她站定在大房子麵前。望著這宮殿般的房子,她不免感到有些暈炫。
因為這房子,太華麗了,就像奢侈的浮宮。
“這裏是哪裏?”她昏昏然地問,眼睛無精打采。
“婆羅國的王宮。”
冀浪說這句話的時候,自豪無比的神情,臉上帶著一貫的笑容。
“什麼?”粉卉打了個趑趄,步態不穩身子跟著晃了幾下。
“婆、婆羅國的王宮?”
結結巴巴的聲音,她懷疑不是她自己的。安樂王怎麼會和婆羅國扯上關係呢?婆羅國與冀國,原本就是充滿火藥味的兩個國家,身為冀國王爺的安樂王又怎麼敢出現在這裏?
“不用懷疑。”他牽起她的小手,“走吧。”
她什麼話都說不出,腦袋也一度停止思考,隻有任由他牽著她走。
侍衛和宮女的青一色打扮,宏偉的建築立在遼闊的土地上,而且宮女們還說著一些她根本聽不懂的話。這也許真的是婆羅國沒錯。看那些大臣架勢的人對安樂王恭恭敬敬,她更是敲破腦袋瓜子也想不出現在是什麼情形。隻見他對大臣們介紹了她,說了一句她聽不懂的話。大臣們便含笑地望著她,對她行禮。
看那些大臣們對安樂王就好像他是他們的國王一樣,而他們對她就好像向王後行禮一樣。
“你剛才說什麼了?”扯扯安樂王的袖子,她問道。
“沒有。”安樂王樂哈哈地笑了笑:“隻是跟他們說你是我的王後而已。”
“王後?”她瞪大了眼睛。她猜得果然沒錯,安樂王竟然是婆羅國的王?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接著她看見一個更讓她驚喜尖叫的人。
“爹!”
看見袼耳穿著一身官服由遠而近,粉卉欣喜的喊。
“粉卉……”袼耳快步奔來,老淚縱橫地把女兒擁在懷裏。
“爹、爹爹,這是怎麼回事?”
粉卉抬起淚眼來看向父親,尋求一個答案。現在都把她給弄糊塗了。
“說來話長。”袼耳歎了一口氣,“來日方長,你慢慢會知道。”
冀浪走到他們父女身邊,揉揉粉卉的小腦袋。
“我的王後,你以後就在這裏住下吧。”
“不……”
還是無法放下冀咒,怎麼可以做他的王後呢?
可是冀浪不給她發話的餘地,打了一個手勢,讓她噤言。然後他便裝作有事忙似的,向那邊的大臣們走去。這樣,粉卉滿腹抗議的話就沒有機會說出口了。其實她跟在冀浪身邊隻想尋求一條生路,加上他拿她爹爹來引誘她,她便傻乎乎地跟來了,根本沒有想過要當他妃子……冀咒始終在她心中,無論那個男人多無情,她都忘不了他。她知道自己這生中永遠都隻能有冀咒這個男人。
再也容不下別人了,特別是安樂王……她不想欺騙他,也欺騙了自己。
在婆羅國王宮裏生活了將近一個月,粉卉總算知道冀浪為什麼會成為婆羅國的國王了。
婆羅國嬋讓式的繼位,與冀國傳承式的繼位不同。冀浪與他父王聯合起來耍了一點點手段,就把婆羅國整個奪過來了。其實冀浪的父王,冀國的老國王根本沒有死。他隻是與小兒子冀浪合演了一出戲,目的是為了讓婆羅國以為他們亂成一片,乘機蠢蠢欲動,這樣婆羅國便要調動大批軍馬……這個時候冀浪把袼耳從獄中挾出來,由他控製婆羅國全局。袼耳知道婆羅國運勢盡於此,倒也識時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