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百壽五個兒子中——
老大祖公遠,三十有餘,祖百壽原配董氏所生,已婚,癖好吃吃喝喝,膘肥體壯,論能力,打理著商號的庫房都是捉襟見肘。
老二為祖公略,二十有五,祖百壽繼室白素心所生。
老三祖公道,二十有三,已故史姨娘所生,娶妻生子,孔武有力,性格憨直,負責各個商號貨物的進進出出,也就是運輸。
老四便是祖公望,年十九,李姨娘所生,形貌昳麗,書卷氣甚濃,醉心功名,卻屢試不中,仍舊伏案苦讀,因沒有門當戶對的閨秀,所以一直未婚配。
老五祖公卿,年十八,孟姨娘所生,豢養門客,結交朋友,身在大院,心係江湖。
五個兒子中,祖百壽最器重的是祖公略,最喜歡的卻是祖公望,因為祖公望待人溫和,謙遜有禮,也從不忤逆他。
萬般無奈,祖百壽才答應讓祖公望代替祖公略同文婉儀拜堂,卻又遭到李姨娘的反對,最後祖百壽雷霆震怒,李姨娘不得不做了妥協。
祖公望迎親之後才脫了喜服,這又被胡亂的套上,懵懵懂懂的被拉來同文婉儀拜了天地,大紅的西綢交到他手裏,他又木木訥訥的牽著文婉儀到了新房門口,剛要推門進去,卻被芬芳擋住:“四少爺留步罷,真把自己當新郎官了。”
祖公望猛然醒悟自己隻是個替代品。
文婉儀呼啦扯下頭上的蓋頭,先是嗬責芬芳:“你們是我的陪嫁,從今後不再是文家人而是祖家人,我是你們的主子四少爺亦是你們的主子,再敢對四少爺不恭不敬,當心我撕爛你的嘴巴。”
芬芳忙不迭的垂首道:“奴婢知道了。”
祖公望隻顧著看文婉儀,全然沒聽見她們主仆說了什麼,文婉儀雖然病怏怏,到底還是個美人,盛裝下更顯得出挑,眉眼間多了些歲月沉澱下來的風情,比之善寶,善寶是璞玉,她就是精心打造後的祖母綠了,多了些貴氣和霸氣。
“四弟請回罷。”文婉儀道。
祖公望訕訕的點了下頭,目光還停留在人家臉上,等芬芳、青萍扶著文婉儀進了新房,門當的關上,他像被敲醒似的,黯然矗立良久方慢吞吞走了。
房內的文婉儀並無在意祖公望的舉止,環顧新房,心裏百味交集,得以嫁入祖家,卻沒有新郎,十年的情愫十年的折磨十年的委屈,此一時彙集成淚水滾落。
芬芳見狀忙道:“大喜的日子呢。”
文婉儀手搭在芬芳手臂上緩緩往房內走,左右的看,雖然倉促,新房還是非常華麗,卻毫無生氣,她問道:“你們說,我做的對還是不對?”
青萍素來不如芬芳伶俐,有自知之明,也就不敢多言語。
芬芳道:“隻要小姐你高興,那就是對的。”
文婉儀突然停下,手扣在心口,哽咽道:“我一半高興一半不高興,說不清呢。”
芬芳安慰著:“等二少爺從京城回來,小姐你就該高興了。”
提及祖公略,文婉儀噙淚問:“當真麼?”
這個,芬芳不敢說的太絕對。
文婉儀突然厲聲道:“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情投意合,門當戶對,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偏偏出現個善寶,若不是她,公略怎麼會要與我退婚。”
芬芳道:“聽說那個善寶如今在祖家客院住著。”
文婉儀咬牙切齒:“臭丫頭厲害著,嫁不了公略,竟然嫁給了當家老爺,居心叵測。”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芬芳性情越來越像文婉儀,狠狠道:“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呢,應該把她的好事攪黃才對。”
文婉儀搖搖頭:“哪有那麼容易,不過離的近了也好,留著她慢慢折磨罷。”
芬芳作勢指著外麵:“這祖家,男的就老不正經少不經事,女的就個個狐媚,一起子妖魔鬼怪,日後可有熱鬧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