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婉儀將一張銀票拍在炕幾上,扭頭看雷子:“這些,恐是你幾年都攢不起的。”
雷子雖然看不清上麵的銀兩數額,但聽文婉儀的口氣已然明白一定不少,心花怒放,嘴上還是裝著有些為難:“小人不敢啊,去找侯爺可是大奶奶吩咐的,回頭大奶奶問起,小人不知該怎麼說。”
他曾經私吞了琉璃給他的錢物,那是琉璃勞他為猛子打點給上房行使加法的那些小子的,他沒什麼不敢的,現下已經暗暗合計該怎麼搪塞善寶好。
文婉儀看雷子的麵相藏奸,了然他是故意矜持,將銀票交給芬芳拿著,端正了姿勢,婉然一笑道:“我來教你,比如說你騎馬中途掉下,摔傷,且是重傷,無法去皇陵找侯爺,這不就得了。”
雷子悚然一驚,以為文婉儀是讓他佯裝受傷蒙騙善寶,道:“大奶奶懂醫術的,小人假意摔傷大奶奶一眼便知。”
文婉儀臉色沉下,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這個雷子使用起來真不似長福那麼得心應手,可惜長福背叛了自己,善寶抓他那次一段拳打腳踢他就供出自己曾經買凶殺她,使得自己失去籌碼也就失去了青萍那顆棋子,最後害死了父親,所以她不肯再用長福,又恐他出去亂講,放在家裏閑置,一直想在祖家找個機靈鬼做長福的替代,這個雷子眼睛透著精靈,實際蠢笨不堪,她當下帶了幾分氣道:“誰讓你假意摔傷。”
雷子一哆嗦,駭然望著文婉儀:“二少奶奶的意思讓小人真摔,小人隻怕搞不好丟了性命。”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文婉儀從芬芳手中再抽出一張銀票拍在炕幾上,忽然發現這張上的數額巨大,心裏一揪,想拿回來又怕給雷子笑她吝嗇,狠狠心道:“有了這些,你可以娶個財主家的小姐了。”
見她添加了交易籌碼,雷子感覺她是對此事尤為看重,不免起了貪心,並不去拿那兩張銀票,隻道:“命都沒了,即便足夠娶個公候家小姐的那又怎樣,命大也差不多是斷了胳膊腿,不能動彈成了廢人,娶了老婆也得改嫁他人,還不得買個丫頭伺候,坐吃山空,這些銀子夠花一輩子麼。”
芬芳旁觀了半晌,實在見不得雷子貪得無厭的嘴臉,過去炕幾上收回銀票,氣道:“小姐何不另找人。”
雷子有些緊張,真怕黃了這樁交易,坊間言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他故作鎮定道:“那就請二少奶奶另找人罷,這事做起來不是那麼容易的,勢必會得罪大奶奶,搞不好侯爺回來聽說還會一頓責罰,最後不知能否留在祖家大院呢,小人沒有去處,得留在祖家大院。”
他做了最後一搏,硬撐著轉身往外走,腳步沉重,走了幾步沒聽見文婉儀喊他回來,心裏突然就惶惶然,再邁步,步子就小了很多,等到了門口方想打起湘妃竹簾,卻聽文婉儀淡淡道:“回來。”
他暗暗的長舒口氣,回身恭敬問:“二少奶奶還有吩咐?”
文婉儀下了炕,然後扯過芬芳手裏所有的銀票走到雷子麵前,舉著給他看:“有了這些,你不再是小廝雷子,而是雷老爺,買房置地,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