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羨魚(1 / 3)

“偏偏說感情這東西有積極消極之分,但終歸是互補的,老子就不明白這一臉性冷淡的人是怎麼想出來的,咋就這麼應景?”

山路裏一個黑衣人一邊抽著煙一邊自言自語地走著,仿佛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自言自語有點奇怪。

然後他就開始裝模作樣地唉聲歎氣,好像有誰在關注他的表情似的,富有表現力。這個悶騷的自戀男人摸著胡茬,揣摩著自己的心思。

“互補不互補的先不說,去你的積極消極!殺人這玩意兒有理有據,在你們這些性冷淡眼裏居然還是消極!消極是什麼狗屁定義?一句勞逸結合不就得了。”男人居然一邊喃喃一邊恨恨地叫罵起來。

可是他確實有點累,他很想看看過一會兒就會出現的夕陽,很想愜意地躺在草地上點根煙然後習慣性地擺一個瀟灑的姿勢自得其樂。這些在他看來可是足夠積極的東西,可是一旦想到智者說的什麼積極消極互補,他就有點惱羞成怒,這不就是說他幹完殺人放火的“消極”事後來點積極的樂子?去他*的。

過一會兒,向來不怎麼動嗔怒的男人就覺得自己有點可笑了,發現自己有點小孩子氣,居然會惱羞成怒--可笑倒不是因為智者的話讓他不屑,智者的話從來簡明扼要,並且僵屍臉上的感染力總那麼強。

十餘公裏外,一個山間的寺裏,一位看起來麵癱的客卿長老端起一杯苦茶在喝。想著早上對談時那個男人間歇流露出來的戾氣以及與之矛盾的清散氣質,轉而想到那個男人之前聽到他的積極消極之談時瞪著眼睛的模樣,來了一句“不用申申而詈”然後扔下一個東西就走了。當年被眾多大佬尊稱為智者的長老看著坐墊旁嶄新的摩托羅拉,艱難地扯了下嘴角,權當是笑了笑。他哪裏想得到,十數年後,這句話正和那句“不要bb”有異曲同工之妙。

本可以休閑的時刻,頂著烈日走在風景寡淡的路上真是一種煎熬。

“喂!請停一下!”路中央的黑衣男人一手高舉一手伸著大拇指,像一把斜插在路上的的剪刀--攔下一輛好不容易才經過的小轎車。

車窗被搖下,伸出來一個滿是和氣的胖臉。

胖子本來想樂嗬嗬地開口,問問這荒山野嶺怎麼有個路人,難不成是南方遊客體驗西北風情來了。然後他看到黑衣男人的破爛衣服--有著整齊切口和人為撕裂痕跡的衣服--再加上黑衣男人的墨鏡,直覺告訴這個向來圓滑心細的笑麵胖子,這個男人有問題,有危險!

車窗立刻搖上,隔開了那張湊上來準備笑的臉,然後汽車發動離開。

男人感受到這個社會深深的惡意...

這條山路不怎麼好走。身為一條山路,它不是九曲回腸的那種,而是一陣上坡一陣下坡的那種,最能消磨遊人的耐心和體力。沿途風景更是單調到乏味,無非就是一些用公家錢種的,隻是用來綠化的普通樹種。

男人砸吧著嘴巴,感歎著所謂的“人心不古”,也有渴了的意思。

沒辦法,繼續走吧,等幾個小時總會來一輛車的。結果真的過了操蛋的兩個小時。

極靈敏的聽力讓他感覺到身後千米遠的地方來了一輛車,減震很差,車身嘎嘎作響--這讓他有點苦惱,坐還是不坐?攔下來?還是不轉頭算了?但是那車超過他的時候居然沒有停下來,揚長而過,甩給他一屁股灰。

黑衣人皺了皺眉,想由著性子扯嗓叫罵一句。

然而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一個有趣的東西。

後視窗的玻璃上,有個反寫的,紅色的,“SOS”。那個意義獨特的符號上,幾串暗紅色的血跡流了下去,有點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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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前。一個內有乾坤的村莊裏。

這個村莊已經寧靜了無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