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東床快婿表哥張逸(1 / 3)

盧氏算是大齡產婦,眼瞅著初冬降至,邢忠也趕緊和軍械所的上司裴大人請好了假,準備陪盧氏待產。軍械所的長官是個上過戰場的粗人,但越是這種粗人,實則心思越是細膩,聽說邢忠是為了妻子生產才請假,忙準了,不但如此,更叫他家夫人帶了補品來瞧。

裴夫人早聽說邢家有個德才兼備的小姐,不過心下卻不以為然,認定是外麵以訛傳訛,過分誇大而已,那姑娘就算再好,也不過十六歲,難道還長了七八隻手,三四隻眼睛了?叫那些夫人們說的好不誇張!

可等見了邢岫煙,裴夫人才真正見識了。

盧氏歪在榻上,什麼事兒也不用管,什麼心也不用操,幹等著兩個閨女幫她料理好了一切,那婆子們、丫頭們伺候的也精心,一點小細節都能想到。裴夫人想到自己生產那會兒,家裏的老爺在外麵打仗,婆婆苛待,還不是自己掙命似的才把大兒子生下來?

想到自己受的那些苦,裴夫人越發覺得盧氏叫人羨慕。

等見了黛玉和邢岫煙,裴夫人再也移不動眼珠子了,尤其是對林黛玉,滿眼裏都是喜歡。可打聽到林黛玉的父親是故去的巡鹽禦史時,裴夫人兩眼放亮,更是拉著黛玉的手不放。

盧氏明白裴夫人的心思,不過她心裏不太希望林丫頭嫁一個整日舞刀弄槍的粗人,便沒搭著裴夫人的話往下說。

邢忠在家隻呆了四五天的功夫,那邊貢院秋闈就散了場,各家小秀才也好,老東翁也罷,無一不耷拉著腦袋往外擠。賈寶玉也不例外,李貴套了馬車,一路上大氣一不幹敢喘,可算平安到了榮國府。

王夫人和賈母瞧著賈寶玉灰頭土臉的狼狽樣,早心疼不過,一把抱他在懷裏,哪裏還有精力去問考的如何!

“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外麵邢姑娘來了。”琉璃進來回事,賈寶玉恰哭的傷心,聞聽這話,忙將頭埋在賈母懷裏,委屈道:“邢姐姐一定是來問我考的如何,我這個樣子,怎麼好見人!”

賈母一麵叫著乖孫,一麵捋著寶玉的背後,耐心勸道:“你邢家大姐姐也不是外人, 況且她來也是好心。”

賈寶玉擰麻花兒似的鑽在賈母懷裏,琉璃趕緊笑道:“聽外麵婆子來回稟,說是邢姑娘帶了她姑姑家的少爺,來給老太太和夫人們請安!”

邢夫人一震,忙看向賈母,連帶著王夫人也情不自禁的轉頭與婆婆對望。

不大會兒,賈母身邊幾個大丫頭親自接了岫煙進正屋。賈母往後打量半晌,奇道:“下人不是說你帶了個公子來嗎?是哪家的少爺?”

岫煙笑道:“老祖宗好靈通的消息,這麼快就聽說了?那是我三姑姑家的長子,叫張逸,如今進京來,特意叫我領他來給老祖宗請個安。”

眾人都奇,其中邢夫人最甚。聽了岫煙這話,早已經站起身:“張逸?就是你三姑姑後嫁過去的那個繼子?”邢夫人有點惱羞成怒:“你這丫頭,怎麼好端端,把他弄來了!”

王夫人笑道:“大太太可別這麼說,雖說是繼子,但是好歹也是姑太太的好意,大太太別拂了麵子,屆時說咱麼不懂規矩,將拜訪的人拒之門外,那可就不好看了!”

邢夫人還想辯駁,嘴皮子才要動彈,賈母那老太太已經拍了拍手,不滿的瞧著兩個鬥雞眼似的兒媳。

這一輩的後生裏,賈母也就瞧邢忠還有幾分魄力,可惜家裏的人都沒察覺。當初五皇子進宮,賈母張羅著叫人湊了銀子去給邢家送過去。然而到了王夫人那兒,總是陽奉陰違,賈母心裏就是不喜歡,但始終沒嚷嚷出來。

這一次是邢家主動示好,賈母豈有不歡喜的道理。她忙笑道:“既然都是親戚,快把那孩子叫進來我看看。”

說完,賈母又去吩咐鴛鴦:“去園子裏把二姑娘,三姑娘和四姑娘也請進來,都是自家表哥,見見無妨。”

邢夫人聽後心頭狂喜:老太太高看她娘家人,這對自己隻有好處,絕沒有壞處!可惜,張逸是個繼子,若是三妹妹嫡親的兒子,自己不又多了份依仗?

想到這兒,邢夫人忙殷切的問岫煙:“逸兒如今是做什麼營生的?我記得他們家是當地有名的望族,如今可說了親事?”

王夫人見她嫂子毫無忌憚的開口就問,不禁心中鄙夷。

賈母倒是興致高昂,也仰著下巴等岫煙回答。

“大太太怕是記錯了,張家算不得什麼望族,不過在村子裏稍顯富庶點罷了,家中養了幾十隻水牛,如今小日子紅紅火火,倒也吃穿不愁。”岫煙笑道:“張逸表哥今年二十有一,尚未說親,這次進京一是辦公差,二是來瞧瞧我母親。”

賈母聽她說是來辦公差,忙問張逸身上是不是有什麼功名。

“功名倒說不上,因這位表哥從小好武,習了一身的好本領,如今在東南水師跟著提督大人,也做了個小小的百戶。”

賈母開始嫌棄張逸年紀大,都二十出頭了,然而此刻一聽他做了百戶,不禁又嘖嘖稱讚,心裏活泛開來:“嘖嘖,二十出頭的百戶,可真是難得,那東南水軍我們是聽說過的,馭下極嚴。咱們表少爺年紀輕輕就做了百戶,如今又進京辦差,想必是極得提督大人寵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