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家二老爺滿臉陰沉的進了母親的院子,廊下幾個正玩耍的小丫鬟們見了無不紛紛讓身,屏息斂氣的看著氣急敗壞的二老爺。
歐陽老太太正與兩個孫女說笑,見兒子進來,不由笑道:“不是說晚上吏部侍郎請了你過去吃酒?怎麼這樣早回來?你三弟的事兒說的如何了?侍郎大人可願意幫忙?”
歐陽老太太所出三個嫡親的兒子,最疼的卻是最小的那個。歐陽家在揚州顯貴不假,但官場無人,三老爺自幼跟著先生讀書,太上皇當政的時候就考取了功名,可惜官路一直不順暢,十幾年都在西北做小小的縣令。
老太太疼惜兒子,將三老爺的幾個嫡出子女都接到了身邊親自教養,如今歐陽家攀附上了五皇子這棵大樹,老太太便********借用這個便宜給三兒子挪動挪動位置。
二老爺聽過老太太的問話後,反惡聲道:“母親快別管這個了,現在邢家欺人太甚,都騎在咱們家肩頭上撒野了,難道母親就不管管?”
歐陽老太太頓時肅然,屏退一幹服侍的丫鬟:“什麼意思?邢家又鬧了什麼幺蛾子!”
“母親就沒聽見剛剛外麵的鞭炮聲?那是邢家新添了個小子,在向咱們家示威呢!”
歐陽老太太不禁笑道:“嗨,我當出了什麼大事兒呢!那邢家隻一個姐兒,就算盧氏生了雙胞胎,難道還抵得過咱們家的子孫興旺?況且,這滿胡同裏誰不知道邢家要添丁,也值當你生這麼大的氣。”
老太太說完便要叫兩個孫女過來和自己摸牌,二老爺急道:“我的親娘哎!要是隻為這個我還理論什麼!你知道剛剛門口誰掛的喜?是咱們五皇子殿下,邢家分明就是和咱們打擂台,和萬歲爺扭著幹!萬歲爺當日說的清清楚楚,五皇子是從咱們歐陽府上出去的,就算重用外戚,和邢家也扯不上關係。可母親現在再瞧瞧......邢家大張旗鼓的模樣,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們養了五皇子六七年似的。”
二老爺的女兒歐陽慧萍也跟著附和:“就是!祖母,那邢家太可氣,遠的不說,就單說她們家那個丫頭,在我和姐姐麵前耍什麼小姐脾氣?哼,他們邢家不過就是個賣糕起家的破落戶,還真把自己當成千金小姐了!”
原來前幾日,歐陽家兩位小姐去金樓給老太太選頭麵首飾,出門的時候和邢岫煙的馬車擠在了一處,卡在了胡同裏,一家要往裏進,一家要往外出,竟是各不相讓。
歐陽慧萍咄咄逼人,不願先退回去,硬要邢家讓路。
岫煙豈是那種能叫人拿捏住的?
她自己戴了帷帽,施施然下了馬車,在十幾個丫鬟婆子的簇擁下不緊不慢進了邢家大門,留下三四輛大車繼續堵在胡同口,就是不肯在歐陽家麵前先服軟。
歐陽慧萍氣得跳腳,恨不得衝下車撕了邢岫煙。
歐陽家的婆子們就在街口叫囂,說邢家堵住去路,讓街坊鄰裏都出來主持主持公道。也不知道是歐陽家的門風太差,還是眾府看出了五皇子親近誰疏遠誰,總之,歐陽慧萍這麼一弄,出來看熱鬧的街坊鄰裏不但不指責邢家囂張,反而數落歐陽府太過斤斤計較。
最後那金樓自然沒去成,歐陽慧萍在家罵了四五日,將邢岫煙更是恨到了骨子裏。
慧玲輕扯妹妹的衣袖,低聲勸道:“你別煽風點火,老祖宗和二叔自有辦法應付這個。況且那日也有你的不是,邢家小姐不肯讓路也是常理之中的事兒。”
二老爺聽三弟家的閨女當著長輩的麵兒就數落自己的女兒,心中不愉,沉聲道:“慧玲丫頭,你這話就不對了,你慧萍妹妹什麼人品,難道老太太和我還不知道?況且當日事發後,你妹妹也細細和二叔我說了,確實是邢家太過分,我想著大家鄰裏鄰居的住著,就罷了,可誰人占理,誰人不占理,難道你還看不清楚?別枉費了二叔往日對你的一番維護之情!”
歐陽慧玲頓時羞愧起來,不敢再開口。
老太太心疼孫女,忙嗔了兒子一眼:“有這閑工夫,不如去把五皇子請來,我也有日子沒看見殿下,心裏著實想的緊。邢家的陣仗弄的這樣大,街坊都瞧著,五皇子來咱們這邊,謠言不攻自破,咱們說出去麵子上也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