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一個紅臉一個白臉(1 / 2)

盧氏見打發來的是春纖而不是尋常丫頭,便心生不安,忙問是什麼緣故。

偏春纖不及紫鵑靈便,她竟是個隻知道傳話而不知道怎麼內中隱情的癡丫頭:“我隻在正堂外麵伺候,裏麵的事情一概不知,還是紫鵑姐姐親自出來,叫我往太太這邊來請。哦,對了,跟著紫鵑姐姐一並出來的還有個老太爺那邊的丫鬟,因我出來的急,也沒仔細問紫鵑姐姐那是什麼人。”

盧氏看了看女兒:“你說咱們去還是不去?”

岫煙笑道:“乾家來請媽,無非兩個極端,要麼是真心誠意感謝咱們,要麼......就是存了歪心思,打顰兒嫁妝的主意。”

春纖聽岫煙這樣說,急忙道:“邢姑娘放心,紫鵑姐姐囑咐的緊,我們眼睛都沒敢合,連夜查點了一遍嫁妝,連隻耳墜子都沒少,如今是雪雁帶著藕官幾個在守著呢。”

盧氏見她忠心護主的模樣,便多幾分好感,伸手叫大丫鬟與春纖搬了個小杌子坐。春纖不敢:“我怕我們姑娘那裏等的急,太太要是不得空,我就回稟了去。”

盧氏想了想,才與岫煙道:“林丫頭臉皮兒薄,有些話不好說,隻能找咱們幫忙。我和乾家那位繼室年歲相仿,可她輩分卻比我高一等,許多話我駁斥了不好,不駁斥更不好,索性不去。你替我走一遭,先看看他們家是好意還是歹意,若有不對勁的地方,你爸回來咱們細商量再說。”

岫煙點頭答應,回屋重新換了一身玫瑰紫的宮裝,平添了許多尊貴。美蓮從來首飾匣裏找出根景福長綿簪:“姑娘不如插這個?旁邊順著兩串兒流蘇,更顯端莊。我記得匣子裏收著好幾種流蘇款式,也有頂端帶鳳頭的、雀頭的、鴛鴦的、蝙蝠的。樣式更有龍鳳呈祥、彩鳳雙飛、丹鳳朝陽等好多種。”

岫煙卻搖搖頭:“乾家是書香門第,聽說那位老太爺更有些古板,我若穿戴華貴,未免喧賓奪主,即便乾家人嘴上不說,心裏也未必樂意。你去把前兒宮裏賞賜下來的絨花拿出來戴。”

美蓮苦著臉:“絨花?那也未免太寒酸了些吧?那是姑娘你打算賞人用的。”

岫煙笑啐道:“宮裏賞賜下來的絨花和尋常街市上買的怎能一樣?皇家也不是一味隻用金玉,像是絨、絹、綾、綢等質地的頭花,宮裏的娘娘們也常有佩戴。那些皇商們為奪宮裏娘娘的青睞,便調換著花樣去弄,便如那絨花,就有白、粉、桃紅三暈色的牡丹花,淺黃、中黃、深黃三色的菊花,白、藕、雪青三色的月季花及粉、白相間的梅花等等,聽說能曆時百年之久,仍鮮豔悅人。”

幾個丫鬟聽的津津有味,美櫻早將那匣子絨花捧了過來,聽見姑娘這樣講,便笑道:“怪不得五皇子巴巴兒地送了來,原來還有這麼多講究。”

匣子一開,果然和那些粗製的絨花不同。

說是絨花,殊不知比真花更真,匣子裏又熏染了茉莉的花香,更是芳香撲鼻。

岫煙撿了一支玉蘭,餘下的那些仍舊在匣子中:“叫春纖捧著,待會兒見了乾家的女眷們,也好有個見麵禮。”

美蓮懨懨道:“姑娘,你可別說我小氣,連幾朵花都不肯,隻是你又不是長輩,就算有見麵禮,也是乾家的人給你,怎麼能叫你破費?”

岫煙對著鏡子照了照,見總無該改之處,這才起身出門,一路走一路與她等人道:“家裏抱怨幾聲也就罷了,可不準在林姑娘和乾家的麵前露出半點不情願之色。春纖也記在心裏,今兒聽到的話不準往你們姑娘那裏傳,她是個多心的熱,我不想為這點小事叫她難過。”

春纖瞄了眼美蓮,怯怯應道:“邢姑娘放心,我一定噤口不言。”

二門處預備了一頂橡涼木的軟轎,十幾個人簇擁著岫煙出了大門往斜對門而去。林黛玉這新宅子之中,當初置辦時有一多半下人是盧氏著手買的,連守門的家丁也不例外。那些小廝婆子們不認識新娘子林黛玉,卻沒有不認識邢家車轎的。

知道是邢家大姑娘過府,幾個趕過來迎接的人更是小心再小心。

新宅子的正堂名喚作明誠堂,是款待賓朋之地,當初修繕的時候並未大動,那匾額也是戚家用舊了的,並未挪走。倒是明誠堂外麵的園子裏新種植了幾百杆修竹,此刻愈發蒼翠鬱鬱。

“回稟老太爺,邢家的太太身子不適,沒得空來,來的是他們家大小姐。如今已經到了大門口。”小丫鬟匆匆進來回稟。

乾家老太爺容顏微皺,他那繼室夫人忙笑道:“一個小丫頭,老太爺不見也罷,我輩分高出許多,代了你去瞧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