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低頭思忖了一下,“好啊。”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僻靜地,石板路,青灰牆,紫藤花架,夜風陣陣,帶著樹葉的濕氣和花草的淡香,正是風清氣爽的好時候,令人心曠神怡。
兩個人並肩走著,朵朵用眼角的餘光,瞧著身邊的男人,剛才還聊得好好的,這會兒又沉默不語了,仿佛滿懷心事。
她正暗自嘀咕著,忽見小道兩旁,佇立著兩顆花紅似火,交相輝映的鳳凰樹。
夜風徐徐,吹過耳畔,風過處落紅成陣,錦重重的花瓣如同一場紅色的飛雪,在橫空的月色下,飄飄灑灑,花飛滿天。
兩人都看得有些癡了,忍不住停下來,看著紅色的花雨,幕天席地落下來,落得他們滿頭滿身都是。
他們沐浴在落英繽紛的紅雨中,如同走在一個淒美的夢裏。
平時隻道花開時繁盛,卻不知花落時竟是如此悲傷。
朵朵伸出手,接著那緋紅的花瓣,忽然想起天鳳宮那片桃花,盛開時也是這般“風飄萬點紅,花落卻無聲”的淒美。
她並非矯情之人,但此時此刻看到落紅滿地,零落成泥,也不由得悲從中來。
站在一旁的男人,看她美景在前,眉宇間卻有輕愁,忍不住問她:“你怎麼了?”
她搖搖頭,有些傷感地說:“沒什麼,隻是看到這麼美麗的花就這樣凋零,心裏有些難過。”
見她這般摸樣,墨溪心裏也不好受,於是說:“今年凋零,明年還會開,有什麼好難過的?”
“那不一樣。”
墨溪有些好奇,“有什麼不一樣?”
朵朵看了看他,徐徐說道:“於這些花而言,每年都是一個輪回。今年欣賞它們的是你和我,可明年……”
話未說完便停了下來,墨溪看著一個人向前走去,愣了片刻。
輪回嗎?朵朵,你是想說,你和攸姬是不一樣的?
想了一會兒,他釋然一笑,是不一樣,攸姬沒你這麼磨人,也沒有把陛下氣得吐血的本事。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輪回萬年的你,又怎會還是萬年前的攸姬呢?
前麵是一處荷塘,一塘的紅蓮開得正好,正是“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的光景。
一眼望去,清水泠泠,霧繞垂柳,擠擠挨挨的荷葉下麵,一碧清波倒映著滿天的星鬥。
朵朵有些累了,順勢坐在岸邊的石頭上,看著月光下的荷塘。
墨溪坐在她旁邊,淺淺笑道:“朵朵,可以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你問。”朵朵點點頭。
見她應得這般爽快,墨溪反倒是猶豫了,好半天才說:“璿霄大人他們和陛下,誰在你心裏比較重要?”
朵朵怔了怔,轉頭看他了半響:“你這問題還真是刁鑽。”
她抬起兩隻手,又說道:“就像這兩隻手一樣,如果非要砍去一隻,你說是砍左手還是右手,才不會那麼痛?可事實是,他們都是我身上的一部分,不管砍去那一隻我都會流血,都會痛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