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覺得喉嚨裏像是被火燒過一般,火辣辣的疼。她想要咳嗽,卻發現自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眼前一陣陣發黑,耳邊似乎有人在尖叫,但她已經聽不真切了。
苦杏仁的味道還在舌尖縈繞,苦澀中帶著一絲詭異的甜。她想起小時候,娘親總說苦杏仁有毒,不能多吃。可如今,這卻是她唯一的解脫。
意識漸漸模糊,往事如走馬燈般在眼前閃過。她看見自己初入宮時的模樣,穿著嶄新的宮裝,臉上還帶著少女的羞澀。那時的她,何曾想過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
甄嬛、沈眉莊、皇後......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在眼前掠過。她想起自己為了爭寵做的那些事,想起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深淵。若是能重來一次......
眼前突然一亮,刺目的陽光讓她下意識地抬手遮擋。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喚:\"小姐,該起身了。\"
這聲音......是翠兒?
安陵容猛地睜開眼睛,入目是熟悉的床帳,繡著精致的梅花紋樣。這是她在鬆陽縣家中的閨房!
她顫抖著伸出手,看著自己白皙細膩的手掌,沒有半點皺紋和疤痕。這不是冷宮中那雙粗糙的手,這是......她年輕時的模樣。
\"小姐可是做噩夢了?\"翠兒掀開床帳,關切地看著她,\"老爺說今日要去拜訪縣太爺,讓小姐早些準備。\"
安陵容呆呆地看著翠兒,這個在她入宮前就病逝的丫鬟,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她麵前。她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真實的疼痛讓她確信這不是夢。
她重生了,回到了選秀之前。
\"小姐?\"翠兒見她發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安陵容回過神來,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我沒事,隻是......有些頭暈。\"她頓了頓,\"父親可說要去縣太爺府上做什麼?\"
翠兒一邊替她更衣,一邊說道:\"聽說是為了小姐選秀的事。老爺說,縣太爺在京城有些門路,若能得他引薦......\"
安陵容的手猛地攥緊了衣袖。選秀,又是選秀。前世她滿心歡喜地入宮,以為能光耀門楣,卻不想那是噩夢的開始。
銅鏡中映出她年輕的麵容,眉眼如畫,帶著幾分青澀。她伸手撫上自己的臉,想起在冷宮中憔悴枯槁的模樣,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小姐可是冷了?\"翠兒連忙取來披風。
安陵容搖搖頭,目光落在梳妝台上的那支玉簪上。那是母親留給她的遺物,前世她入宮時也帶著它,卻在一次爭執中被摔得粉碎。
\"翠兒,\"她突然開口,\"你去告訴父親,我身子不適,今日就不去縣太爺府上了。\"
翠兒一愣:\"可是老爺......\"
\"就說我染了風寒,怕過了病氣給縣太爺。\"安陵容語氣堅決,\"父親若問起,我自會解釋。\"
待翠兒退下,安陵容走到窗前。春日的陽光暖暖地灑在身上,院子裏桃花開得正豔。她深吸一口氣,空氣中飄來淡淡的花香。
重活一世,她絕不能再重蹈覆轍。入宮為妃看似風光,實則步步驚心。這一世,她要為自己而活。
可是,不入宮,安家又該如何?父親一直盼著她能光耀門楣,若是直接拒絕選秀,隻怕會惹得父親大怒。更何況,以安家的門第,若不入宮,又能有什麼好出路?
安陵容蹙眉沉思。前世她在宮中多年,深知朝中局勢。若是能利用這些先知先覺,或許能在不入宮的情況下,為安家謀得更好的前程。
正思忖間,外頭傳來腳步聲。安陵容回頭,看見父親安比槐大步走進院子,臉色陰沉。
\"聽說你身子不適?\"安比槐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不悅,\"今日去見縣太爺是何等重要,你怎能推脫?\"
安陵容心中一緊。父親向來嚴厲,最不喜她違逆他的意思。但這一次,她必須想辦法拖延選秀之事。
\"父親,\"她福了福身,\"女兒確實身子不適,若是勉強前去,隻怕會在縣太爺麵前失禮。\"
安比槐皺眉打量著她:\"當真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