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正要回答,突然一陣眩暈襲來。她扶住窗框,臉色發白。這感覺......竟與前世服下苦杏仁後的感覺有幾分相似。
安陵容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憔悴卻溫柔的臉。母親正坐在床邊,手裏握著一方帕子,輕輕擦拭她額頭的冷汗。
\"容兒醒了?\"母親的聲音輕柔,帶著幾分沙啞,\"可還覺得哪裏不舒服?\"
安陵容怔怔地看著母親。記憶中,母親總是這樣溫柔,即便被父親冷落,被小妾欺辱,也從未在她麵前露出半分怨懟。
\"娘......\"她輕聲喚道,聲音有些哽咽。前世母親在她入宮後不久就病逝了,她連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
母親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安陵容這才注意到,母親的手上有幾道新鮮的傷痕。她一把抓住母親的手:\"這是怎麼回事?\"
母親慌忙將手抽回,藏在袖中:\"沒事,是娘不小心......\"
話音未落,外頭傳來一陣喧嘩。安陵容聽見父親的聲音,還有那個令她作嘔的嬌笑聲——是父親新納的小妾柳氏。
\"姐姐可在裏頭?\"柳氏的聲音甜膩得讓人發膩,\"老爺說今日要去縣太爺府上,讓姐姐快些準備。\"
母親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安陵容看見她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但很快又恢複平靜:\"我知道了,這就去。\"
\"娘!\"安陵容拉住母親的衣袖,\"您不必......\"
母親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容兒乖,娘去去就來。\"說著,她站起身,整了整有些發舊的衣裙。
安陵容看著母親單薄的背影,心如刀絞。她記得前世,母親就是這樣一次次忍氣吞聲,直到油盡燈枯。
外頭突然傳來一聲脆響,像是瓷器摔碎的聲音。安陵容猛地坐起身,顧不得頭暈,踉蹌著跑到門口。
她看見母親跪在地上,麵前是摔碎的茶盞。父親站在一旁,臉色鐵青:\"連杯茶都端不好,要你何用?\"
柳氏依偎在父親身邊,嬌聲道:\"老爺別生氣,姐姐年紀大了,手腳不靈便也是常事。\"
母親低著頭,一言不發。安陵容看見她的肩膀在微微發抖,卻還在努力維持著最後的尊嚴。
\"爹!\"安陵容衝上前,將母親扶起來,\"您怎麼能這樣對娘?\"
安比槐冷哼一聲:\"怎麼?我還說不得她了?整日裏擺著張死人臉,看著就晦氣!\"
安陵容感覺到母親的手在顫抖,冰涼得嚇人。她抬頭看向父親,眼中燃起怒火:\"爹,娘她......\"
\"夠了!\"安比槐打斷她,\"你若是有心,就該好好準備選秀之事。整日裏跟你娘學這些沒用的,將來如何光耀門楣?\"
柳氏在一旁添油加醋:\"是啊小姐,老爺也是為了你好。若是能入宮為妃,那可是天大的福分呢。\"
安陵容死死咬住嘴唇。她看見母親眼中的淚光,看見她手上新舊交錯的傷痕,看見她佝僂的背影。
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不入宮,她和母親永遠都要活在父親的陰影下,永遠都要看人臉色。隻有入宮,隻有得到權勢,才能真正保護母親。
\"爹,\"她深吸一口氣,\"女兒想通了。選秀之事,女兒願意去。\"
母親猛地抬頭:\"容兒!\"
安陵容握住母親的手,堅定地說:\"娘,您放心。女兒一定會讓您過上好日子,再也不用看人臉色。\"
安比槐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才像話。明日我就去縣太爺府上,讓他幫忙打點。\"
待父親和柳氏離開,母親緊緊抱住安陵容:\"容兒,娘不要你為了娘委屈自己。宮裏......\"
\"娘,\"安陵容輕聲打斷她,\"女兒不委屈。女兒一定會讓您過上好日子,再也不用受這些苦。\"
她抬頭看向窗外,桃花依舊開得燦爛。這一世,她不僅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更要讓母親活得有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