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盤瓠紋(1 / 1)

苗刀插進宿舍地板時,刀柄的盤瓠紋泛起青光。林小曼臉上的儺麵正在滲血,血珠順著獠牙滴落,在地麵凝成蚩尤旗的圖騰。秦明扯下窗簾繩纏住她手腕,布料卻在觸碰儺麵的瞬間碳化成灰。

\"閉眼!\"蘇雨柔的槐木簪釘入儺麵眉心。青銅鈴鐺聲穿透雨幕,林小曼突然發出非人的尖嘯,整層樓的消防噴淋頭應聲爆裂。混著鐵鏽的水流中,儺麵眼窩裏鑽出數百條赤鏈蛇。

秦明揮動雷擊木斬斷蛇群,紫電照亮牆上的符咒——那些朱砂符文正被血水衝刷成倒五芒星。林小曼的苗服銀飾叮當作響,每片銀花都映出個穿儺戲服的影子,在積水中跳著詭異的禹步。

\"帶她去舊樓!\"蘇雨柔甩出五帝錢布陣。銅錢觸及儺麵的刹那,林小曼突然安靜下來,指尖撫過秦明脖頸的齒痕:\"師兄,二十年不見。\"

暴雨中的舊教學樓如同巨獸匍匐。林小曼腕間的銀鐲突然收緊,外婆臨終前塞進去的蠱蟲破繭而出。黑霧般的蟲群撲向青銅鈴鐺,鈴身裂縫裏滲出瀝青般的液體,落地變成帶鱗片的人手。

檔案室鐵門無風自開。林小曼機械地走向1998年的檔案櫃,苗刀在金屬櫃麵刻出盤瓠紋。秦明打開泛黃的會議記錄本,夾頁裏掉出張儺戲麵具租賃單——租借人簽名是林小曼母親的名字。

\"七月半,鬼門開...\"蘇雨柔突然掐住林小曼後頸,指甲刺入儺麵下的皮膚,\"誰允許你動我的祭品?\"

林小曼的脊柱發出竹節爆裂聲。儺麵脫落處露出半張腐爛的臉,另外半張赫然是蘇雨柔母親年輕時的容顏!苗刀突然調轉方向刺向秦明,刀柄盤瓠紋化作青麵鬼,獠牙咬住雷擊木。

整棟樓開始傾斜。檔案櫃傾倒砸出暗門,門後停著具朱漆棺材。林小曼突然掙脫束縛撲向棺材,銀鐲在棺蓋刻出苗疆符文。棺內坐起具戴青銅儺麵的屍體,腰間銀飾與林小曼的一模一樣。

\"外婆?\"林小曼的哭腔帶著回音。屍體撕開儺麵,露出布滿蠱蟲的臉——正是高鐵上那個乘務員!蠱蟲暴雨般撲來時,秦明引爆雷擊木的封印,紫電中浮現二十年前的畫麵:

蘇雨柔的母親抱著女嬰站在蠱陣中,對麵是手持苗刀的林小曼外婆。女嬰後頸的儺戲圖騰正在發光,與林小曼的胎記產生共鳴。

\"原來我們都是容器...\"林小曼的銀鐲突然炸裂。蠱蟲鑽入她七竅,儺麵在臉上重新拚合。舊樓深處傳來銅鼓聲,每聲鼓點都讓地磚浮現蚩尤征戰的壁畫。

蘇雨柔的槐木簪突然生根發芽,藤蔓纏住棺材拖入地底。林小曼在蠱蟲控製下躍上窗台,苗刀指向操場方向——那裏正浮現九黎部落的虛影,戴著儺麵的先民在血雨中起舞。

秦明追到操場時,暴雨中的旗杆上吊著七具屍體。每具屍體的手腕都係著苗疆銀鈴,隨著鼓點搖晃出招魂的節奏。林小曼站在祭壇中央,儺麵縫隙裏爬出帶咒文的蜈蚣。

\"九黎血祭...\"蘇雨柔的聲音從地底傳來,\"你外婆用十年陽壽換的局。\"

閃電劈中旗杆的刹那,林小曼看見母親出現在看台。那個穿苗服的女人舉起銀酒壺,酒液落地成蠱,化作萬千儺麵撲向秦明。雷擊木迸發的紫電中,最後映入林小曼眼簾的,是蘇雨柔鎖骨處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儺戲圖騰。

晨光穿透烏雲時,林小曼在醫務室醒來。苗刀靜靜躺在枕邊,刀身的盤瓠紋滲著血絲。窗外操場正在翻修,工人從地底挖出七尊青銅儺麵——每尊麵具的獠牙都刻著\"1998.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