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正在往茶杯裏倒開水,一看朱大姐一副找人幹架的架式進門,嚇得手一哆嗦,水都倒外麵了。
“您這是……”
牛大姐一把把林昭推向書記跟前,“看看,看看,這讓打的,都吐血了,像話嘛。豈有此理,簡直太過分了。要幹什麼?還讓人去下跪磕頭,過去的地主老財也沒這麼欺壓人的,太反動了。
還有那個林遙,一天天打扮的妖妖嬌嬌,跟個資本家小姐似的,都不稀得說她。看人下跪磕頭就高興,頭就不疼?她那病咋那麼會得?地主婆子整治人也不是這麼整治的。
書記,你管不管?你不管,我帶小林去婦聯告去,再不行去京城,我還就不信了,這麼虐待人,沒人管?”
這老大姐幹了幾十年婦女工作,整天的婆婆媽媽,家長裏短,那經驗可太豐富了。一聽就知道林遙是裝病故意整人的。
林家父母偏心養女,全家屬區沒有不知道的,林遙從小到大欺負林昭,她們的同學,鄰居同齡的孩子,一起長起來的,哪個不是看在眼裏。
孩子們回家能不說嗎?大家再氣又能怎麼樣?是別人的家務事。
頂多是告訴孩子,林遙做得太過分的時候說句公道話。或者是本人遇到林昭被欺負,幫一把。多的真做不了。
最主要的,孩子自己逆來順受的,不知道反抗,別人有心要幫她,都沒處使勁去。
這回可算是支棱起來一把,氣不過的人多了。
而且,她找來書記這裏,一句不提任繼瑞的事兒,任繼瑞是軍人,不歸廠裏管,說了也沒用。
她就說林家老兩口和林遙,老兩口子在礦廠幹了一輩子,再有幾年就退休了,靠著資曆,現在的活兒都是輕鬆不累的。林遙是工會的辦事員,平時就是發個福利什麼的,輕鬆得很。
他們一家三口的工作,多少人都盯著呢。
老林當年救過老廠長一命,關係莫逆,要不然也不能虐待親閨女這麼些年,沒人往上告他們,還不是怕告不動,再把自己搭裏頭嘛。
這回可是林昭自己說話的,他們一家子要是因為犯了錯,調崗,她家兒子閨女可就有機會了。
當然,有這機會也是捎帶手,她做為婦女主任,主要是職責在身,看不慣林家的行為,為可憐的林昭主義正義。
誰也說不出她有毛病。
“哎喲我的好大姐哎,咱有事兒就說事兒,您這要揍我似的,我還以為自己犯了啥錯誤,嚇人勁兒的。”
趙書記念叨完,整整衣服,往椅子上一坐,這才抬頭看向林昭,這會兒臉已經腫起來了,原本垂在兩側的大辮子也亂了,一看就是被抓過頭發。
一看這樣兒,書記的眉皺起來,臉立馬落下了,拍桌子,“太不像話了,林昭同誌,你自己說,是怎麼傷的?”
林昭就再說一遍,“……昨天我們考完試,任繼瑞開著吉普車帶林家三口接上林遙去國營飯店吃飯慶祝,我回林家沒見到家裏有人,就回任家了。晚上任繼瑞回家撕巴我,說林遙因為我沒出現頭疼病犯了,讓我回家給她道歉去。以往林遙每次頭疼病犯,都得看我下跪磕頭才能好。
我身上不得勁兒,就沒去。任繼瑞自己去醫院照顧林遙一晚上,早上我出門之前還沒回家。
我出門上班,才出樓道門,就被我媽拽住頭發往牆上撞,罵我是賤人,喪良心的白眼狼,讓我去醫院下跪磕頭,讓林遙高興,頭疼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