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細琢磨他這話,聽著和黃鼠狼說的幾乎一致。
看來,京城真的出了變故了。
讚良在後麵小聲地叮囑我:“阿鎖,若是我們今晚遇上黑氣,敵不過的時候,你就快點跑,記住了。”
我奇怪地問:“那你和你師父怎麼辦?”
“我們是捉妖師。跟你不一樣。”
我不悅地說道:“有什麼不一樣的,還不都是肉體凡胎?你們當英雄,就讓我當狗熊?讚良,我從一出生就知道畜生們早晚的命運都是死,所以這黑風妖,我是不怕的。”
讚良突然站住了,回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阿鎖,好樣的。我們都不死。”
我上前一步,把手伸出來,“一言為定。”他的大手緊緊握住我的手,說:“一言為定。”
看著讚良堅定的眼神,我心裏一熱,他的手如此有力,我隻覺得有一種巨大的力量傳到了我的心裏。
前麵玉成子催促道:“你倆在後麵磨磨蹭蹭幹什麼,再過一會兒,連月亮都落了。”
我們倆相視一笑,快步跟上。
還沒到我和稚吉住的院子,我們三人就同時聞到一股巨大的腥氣,心裏暗叫:“不好!”趕快翻牆而過,卻見院子裏一地狼藉,那幾棵海棠樹倒在地上,枝條淩亂,花瓣都被碾成了爛泥。
我們三人分頭察看,我快速往稚吉的臥室跑去,一推門,隻見一道黑影飛快地掠過窗子,我一個飛身追出去,讚良和玉成子也先後追了出來。一直追到西郊的空地上,那個黑影才停了下來,綠幽幽的眼睛朝後一望,在黑夜裏像兩盞燈,原來是隻修成人的精怪。我看到他腳下的空地上放了幾隻口袋,心裏一沉,難道稚吉被裝在裏邊?
那個黑影站定了,並不理我們,轉臉發出幾聲尖嘯,就見附近的樹叢裏沙沙出來幾道同樣的黑影,長著綠晃晃的眸子,拖起地上的口袋就要往林子裏鑽。
老頭兒一個符咒扔過去,半空裏響了一個炸雷,我聽了不免一驚,他這符咒比我的火雲丸還厲害。
雷聲一響,那幾團黑影也嚇了一跳,扔下手裏的口袋,握住手裏的兵器,齊齊看向我們三人。
看這樣子,像是訓練有素,並不帶怕我們的意思。
老頭兒吩咐道:“我攻左,讚良攻右,阿鎖搶地上的口袋,看看稚吉在不在裏邊。”
我和讚良點點頭,老頭兒一聲口令:“打。”我們三人就如猛虎下山,搶先攻過去。我連續打開兩隻口袋,倒出來的都是些修煉的精靈,顯然都是被擄到這裏的。在第三隻口袋裏找到了稚吉,他被打回了兔子原身,明顯帶有些傷勢。
我扶他起來,問:“沒事吧?稚吉,發生了什麼事?”
他撐著身子,變出人形,說:“阿鎖,怪我沒聽你的,那隻被我扔掉下山崖小蛇怪,又回來了。”
我一聽即明白中間必是出了什麼差錯,此刻也顧不得多問,說:“別說了,你沒事吧?還能動嗎?”
他說:“沒事,剛才他們人多,我被打昏了。”又抬頭看向場上。
我告訴稚吉是讚良和他的師父。稚吉點點頭,指著那群小妖們說:“就是這群妖怪捉的我。還捉了一些其他靈類,說是要送給大王吸食精血。”
我腦門突突一跳,急問:“哪個大王?”
稚吉急得搖頭,“我也不知道。阿鎖,我猜是無疆。那條蛇一定是他救活的。”接著憤憤地說:“沒想到他在山裏抓我們,來到人間也不把我們放過。”
我心裏一沉,如果這無疆也來到人間,京城裏丟失的精靈肯定跟他脫不了幹係。難道他現在想借吸食修行者的精氣來幫助自己修行嗎?真是卑鄙。
無疆的本領和手段,我和稚吉都是見過的。
想到這裏,我跟稚吉一起殺入陣營,加上我們兩個的力量,四人很快就打死了幾隻小妖,我見它們現了原身,果然多數是蛇怪。我這下心更沉了,趕忙叫住玉成子:“前輩,我們快些走吧。這回是碰到厲害魔頭了,我們打不過,得趕快走。”
玉成子跟讚良對視一眼,顯然還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拉了讚良一把,急急道:“現在來不及多說,趕快離開這裏。”
玉成子點頭,說:“好,聽阿鎖的,先離開這裏。”
突然半空裏哈哈傳來一聲狂笑,“想離開這裏,沒這麼容易!”
兩百年了,我再次聽到這串忘不了的狂笑,我的兄弟姐妹,被他裝在口袋裏,一一捏死。
稚吉嘴唇都白了,說:“是他,果然是他。”
讚良問:“是誰?”
我答:“他叫無疆。有人叫他魔界之王,其實不過是一條老不死的蛇而已。”
玉成子蹙起了眉頭,空中的狂笑卻更甚了,簡直就像狂風卷過,周圍的樹都瑟瑟發抖。
一個巨大的影子落了下來,說:“這裏居然還有人認識我。京城果然是人傑地靈。我無疆真是找對了地方。看你們幾個都頗有些修為,真是正合我意,你們是等我咬斷你們的脖子,還是自己乖乖送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