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裏麵的一間小石屋裏,果然發現讚良正躺在裏麵,肩上有攤血跡,我落下身形上去推他,叫道:“讚良,讚良,快醒醒。”
讚良慢慢睜開眼睛,看清是我,驚喜道:“阿鎖!”
我躡手躡腳朝外看了看,回頭低聲說:“小聲點兒!我想辦法帶你出去。”又看了看他的傷,問:“能走嗎?”他摸了摸肩膀,說:“走倒是能走,就是這條膀子可能被廢了,動不了了。”
我摸了一把他的手臂,隻覺得軟塌塌的,八成被無疆打斷了筋骨。咬牙道:“該死的老蛇妖。”
讚良說:“沒事,這不還有條命在嗎?我就算是隻剩下一條手臂,也一定要擒了這個妖怪。”
我看他盡管斷了一條手臂,卻還是這麼囂張不可一世。要照以前,我肯定嘲笑他自不量力。可此時見他劍眉怒目的樣子,又想起玉成子前輩,不覺對這師徒二人生了欽佩之意。
我握住他的斷手,低聲說:“讚良,我知道,你一定行的。”
讚良雙眼升起一片華彩,說:“嗯,一定能行。”他忽又想到玉成子,問:“師父怎麼樣?”
我說:“已無大礙,稚吉陪著呢。”
我先出去打探了一下動靜,隻見不過幾個小精怪在洞裏把守,想來無疆覺得這裏位置隱秘地勢險要,外麵的人根本進不來,何況他自恃本領,不把別的精靈放在眼裏,故並沒有派很多部屬來看守。
我猜想他此刻應該在離這不遠的某個洞裏歇息,得趕快趁這個機會逃出去,不然等他來了,我和讚良一個都逃不出去。
我悄悄打開石門,扶著讚良往外走。剛走到洞口的時候,估計他們發現讚良跑了,趕快朝洞口追來,我一把將讚良推到洞外,就衝那幾個小妖打去。就憑他們那幾下子,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突然一隻小妖指著我說:“是你,我認得你,哼哼,你居然又跑到這裏來了。趕快去通報大王。”
我沒想到這裏還會有人認識我,仔細一看,原來就是那隻吸食歐陽大人精氣的小蛇怪。哼哼,真是冤家路窄,我那日一時心軟,想給他留個全屍,反而讓他今天在這裏給我添亂。
這樣一想,手下毫不留情,他節節敗退,想必因為見識過我的手段,所以並不硬拚,而是趁其他小妖攻上的時候,哧溜一下逃了。
等我解決掉那幾隻小妖,才發現沒了這隻小蛇怪。心下暗叫不好,趕快出了洞,拖住讚良就跑。
可是這穀底深遠,想往崖上走不是件易事,何況還有受傷的讚良。我看看讚良,咬咬牙,一撩裙擺蹲下身來,說:“讚良,我背你。”
讚良趕快搖頭:“那怎麼行?”
我急道:“怎麼不行?說不定一會兒無疆就會追來。再不快走來不及了。”那隻小蛇怪一定是去通風報信了。肯定無疆囑咐他們要看守好讚良,不然他們不會這麼快就會發現讚良不見的。對妖怪們來說,捉一個人回來本不必如此上心,可這回捉回來的可是一個捉妖師,他們的冤家對頭,那當然得嚴加看管,不能大意。
我若是背了讚良,雖然費些力氣,但比讓他自己走要快得多。
我擎著背,可讚良卻還慢慢騰騰,我急煞了,催他:“快點。”
他卻扭捏道:“那怎麼行,你一個女的,背我這麼個大男人,多不合適,再說,你這麼小的個子,能有多少力氣。”
我都快被他氣得笑了,說:“誰說我個子小就沒有力氣?還女的男的呢,別忘了我長你幾百歲,做你曾祖奶奶都快可以了,還跟我扭扭捏捏的。”
他被我這麼一搶白,也不扭捏了,乖乖趴到我的背上。不過這麼一壓,我的腿腳忍不住晃了一下,這臭小子,還真有幾分力量。看來我這十幾歲小姑娘的身個兒是小了點。
穩一下身子,提一口氣,我念動口訣,施起青雲縱,慢慢從穀底朝上攀去。想我以前這個逃跑的功夫練的還是不錯的,今天大概是背了多了一個人的緣故,居然速度這麼慢,攀了大約二十幾丈高,我停下來喘了口氣。隻覺得背後的讚良似乎沒有呼吸,我嚇得趕緊晃一晃他的身子,“讚良,讚良,你怎麼了?”
他倒是趕快說話了,“阿鎖,我沒事。我看你這麼凝神運功,怕擾你分神,所以憋著氣不敢呼吸。”
我真被他氣得笑了,“就你吸那兩口氣還不至於把我壓趴下。我都沒喊累,你緊張什麼?”
他臉有點紅。首次在我的揶喻下沒有反駁,低聲道:“我知道了。”
我又把他往上背了背,讓他抱緊我的脖子,他倒是認真抱緊了,臉不小心碰上我的,隻覺得他燙得嚇人。我問他:“你發燒了?臉這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