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上午總是很短暫,尤其是當躺在自己夢寐以求的人的腿上時。
當沢田綱吉靠在Giotto腿上閉著眼睛馬上就要睡著時,一聲莫名其妙的巨響徹底把他逼得清醒了。
他揉揉眼睛做起來,發現身旁的Giotto正麵無表情地把玩著手裏的彭格列族徽。見他醒了,Giotto扭過頭來對他柔柔地笑了笑:“醒了?”
沢田綱吉被他突然變化的表情嚇得愣了愣,半晌才反應過來,對著Giotto點點頭道:“剛才那是什麼聲音?”
Giotto眯著眼睛透過車壁的窗洞看了看車外燦爛的陽光,嘴角勾起些微的弧度。“我不知道。”他說。
一直極有規律的馬蹄聲突然放慢,隨後在車身劇烈的搖晃中停了下來。馬車猛地一顫,速度放慢,停止。
沢田綱吉半閉著眼睛靠在Giotto肩膀上輕呼一口氣:“撒謊大王,到了?”
Giotto沒接他的茬,隻懶懶地一笑,勾住沢田綱吉的腰扶他下車。
下車的瞬間,刺眼的陽光灼得沢田綱吉睜不開眼睛。Giotto把披風蓋在沢田綱吉的頭上,讓他的眼前隻剩下一片閃爍著金光的黑幕,然後又扶著他的腰向前走,腳步不快,卻極為穩重。“有些東西現在還不能讓你看。”Giotto溫和沉靜的聲音自他頭頂傳來,“抱歉。”
沢田綱吉心裏沒底,緊緊抓住Giotto的手腕遲鈍地挪著腳步。Giotto似乎一點都不著急,隻是身側隱約的輕笑聲讓沢田綱吉十分鬱悶。扶在自己腰上的那隻手隔著薄薄的襯衫傳來令人安心的溫度,仿佛冬天雪地裏淡然開放的梅花,並不豔麗,卻能傾倒眾生。
身邊的空氣突然涼了下來,眼前徹底變成一片黑,Giotto也停下了腳步。沢田綱吉頭上的披風被掀開,他剛睜眼就看見了自己身處的黑得十分詭異的房間。整個房間沒有一點兒自然光,隻有擺在地上大大小小的十幾個玻璃罐散發著幽幽的綠光,而且奇怪的是那些綠光完全無法照亮周圍的環境,仿佛佇立於這個空間之外一般高傲地燦爛著。沢田綱吉忘了一眼Giotto,他的身形與黑暗融為一體,眼中卻有細碎的光芒閃動,傾訴著他無言的驕傲,如同墮入地獄的天神一般,邪惡又慈悲,沉默地宣告著他的高貴。
“Giotto,這是……”沢田綱吉綱開口就被Giotto捂住了嘴。Giotto閉上雙眼,又緩緩睜開,湛藍的水晶就被赤金的火焰所替代,他的額上靜靜燃燒著橙色的光焰,此時正微弱地跳動著。周圍的黑暗並未退去,隻柔和了一些。
Giotto右手手心向上,輕輕抬手,一行火焰化作的漂亮意大利文就在空中顯現出來:不要說話,會吵醒它們。
沢田綱吉心中疑惑,卻又不敢說話,隻能愣愣地望著那些玻璃罐發呆。
遠處的黑暗中突然浮出一雙靛藍色的眼睛,眼中的神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諷。
“我等你好久了。”低低的聲音傳入耳朵,讓沢田綱吉不禁打了個寒戰。
隨著那輕軟卻毫無起伏的尾音的落下,地上大大小小地玻璃罐同時裂開,裏麵滲出大量粘稠的綠色液體。它們在地板上描繪著陰森詭異的圖案,一直蔓延到沢田綱吉的腳下。
“那、那是什麼?”沢田綱吉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拽著Giotto的披風微聲問道。
Giotto額前的火焰熄滅。他握住沢田綱吉冰涼的手,眼睛卻直直地盯著前方佇立在綠色熒光液體之間的修長人影。
漂亮的眸子裏似乎含著一絲不屑,纖細修長的手指玩弄著自己柔軟的發絲,白皙的臉龐顯得他有些女氣,然而那堅定的站姿卻讓他格外英俊高大。他原本穿著一身靛青色軍服,此時在綠光的映照下竟變成了棕色。
“D……前輩,初次見麵請多多關照,我叫沢田綱吉,是Giotto的朋友,我我我……”沢田綱吉緊張得無語倫次,隻能死死地握著Giotto的手,想緩解此時凝重的氣氛。
地上的粘稠液體漫到了沢田綱吉的腳上。沢田綱吉低頭想把腳□□,卻被突然射上來的液體縛住了手腳,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