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識人之道(4)(3 / 3)

原文

凡人心之發,必一鼓作氣,盡吾力之所能為,稍有轉念,則疑心生,私心亦生。餘死生早已置之度外,但求臨死之際,寸心無可悔憾,斯為大幸。舍命報國,側身修行。古稱“金丹換骨”,餘謂立誌即丹也。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解讀

凡人心發動,必須一鼓作氣,盡一切力量去做,稍有一些想法,便有疑心,而私心也隨之而來。我早把生死置之度外,隻要臨死之時,沒有什麼可以後悔遺憾的事,就是萬幸了。要舍命報效國家,要戒慎恐懼,重視修養。古時說“服了金丹,就可換骨成仙”,我認為立下誌向,就是金丹。

原文

君子之立誌也,有民胞物與之量,有內聖外王之業,而後不忝於父母之生,不愧為天地之完人。故其為憂也,以不如舜不如周公為憂也,以德不修學不講為憂也。是故頑民梗化則憂之,蠻夷猾夏則憂之,小人得位賢才否閉則憂之,匹夫匹婦不被己澤則憂之,所謂悲天命而憫人窮,此君子所憂也。若夫一身之屈伸,一家之饑飽,世俗之榮辱得失、貴賤毀譽,君子固不暇憂及此也。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解讀

君子立誌,應當有把人類和萬物作為自己同胞的胸襟度量,應當有修養品德、建功立業的雄心壯誌。隻有這樣,才無愧於父母的生養之情,不愧為天地間的完人。他所憂慮的,就是自己不如舜帝、不如周公,以及自己不專修德行、不精通學業。於是,便會憂慮小民的頑固不化,憂慮外敵侵擾國家,憂慮壞人當道而優秀人才被排斥埋沒,憂慮自己未能給平民百姓以恩澤,這就是俗話說的悲天憫人,這是君子之憂。至於那一己的成敗,一家的溫飽,世俗之人理解的榮辱得失、貴賤毀譽等等,君子是顧不上為此憂慮的。

原文

人之氣質,由於天生,本難改變,惟讀書則可變化氣質。古之精相法,並言讀書可變換骨相,欲求變之之法,總須先立堅卓之誌。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解讀

人的氣質是天所生成的,所以很難改變,但是通過讀書卻可以改變。古代精於相人術的人,甚至說讀書可以改變人的骨相。但是,說到要改變人的氣質的方法,最重要的還是先確立堅定的誌向。

原文

治心治身,理不必太多,知不可太雜,切身日夕用得著的,不過一兩句,所謂守約也。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解讀

修心養身,道理沒有必要太多,所知道的也不必太龐雜,與自己切身相關,每時每刻都用得著的,隻要一兩句話就行,這就是守約。

原文

凡沉屙在身,而人力可以自為主持者,約有二端:一曰以誌帥氣,一曰以靜製動。人之疲憊不振,由於氣弱。而誌之強者,氣亦為之稍變。如貪早睡,則強起以興之;無聊賴,則端坐以凝之。此以誌帥氣之說也。久病虛怯,則時有一畏死之見,憧擾於胸中,即夢魂亦不甚安恬,須將生前之名,身後之事,與一切妄念,掃除淨盡,自然有一種恬淡意味,而寂定之餘,真陽自生,此以靜製動之法也。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解讀

凡是疾病纏身,而依靠自己的力量可以加以控製的,大概有兩種方法:一種是以頑強的意誌指揮氣,一種是以靜製動。一個人疲憊不堪、精神不振,都是由於氣弱。然而,意誌堅強的人,氣也會隨意誌而稍有改變。比如貪早睡,就可以憑毅力堅決早起;如百無聊賴之時,如果端坐而聚氣,氣必會振作,這就是以誌帥氣。久病則氣虛膽怯,時時有怕死的想法困擾於心,就是睡夢之中,也難以安適,必須將生時的名譽,死後的一切事情,以及各種雜念,都全部除掉,這樣,心中自然生出一種恬淡的感覺來,從而在寂靜之後,真陽自生,這就是以靜製動的方法。

原文

誦養氣章,似有所會,願終身私淑孟子,雖造次顛沛,皆有孟夫子在前,須臾不離,或到死之日,可以仰希萬一。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解讀

誦讀《孟子》中的養氣章,似乎已經有所領會,我願終身以孟子為師,即使不斷顛沛流離,受盡苦處,似乎總有孟夫子在我跟前,在時刻引導著我,也許到死的時候,可以有所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