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四者似過於求備,而苟闕其一,則萬不可以帶兵。故吾謂帶兵之人,須智深勇沉之士,文經線緯之才。數月以來,夢想以求之,焚香以禱之,蓋無須臾或忘諸懷。大抵有忠義血性,則四者相從以俱至,無忠義血性,則貌似四者,終不可恃。
帶兵之道,勤恕廉明,缺一不可。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解讀
上麵所說的四個條件,看來似乎過於求全責備,但如果缺其中的一條,便千萬不能讓他帶兵。我認為帶兵的人,必須是智勇兼備的有文韜武略的人。幾個月來,我不僅夢中在尋求,還焚香禱告,沒有一刻忘懷。大概一個人有了忠義血性,四個條件就都能夠具備。沒有忠義血性,即使表麵上看來已具備了這四個條件,最終仍是不可依賴的。帶兵的道理,勤、恕、廉、明這四個方麵,缺一不可。
詳解
對曾國藩關於將德的論述,蔡鍔有這樣的評價:
古人論將有五德,曰:智信仁勇嚴。取義至精,責望至嚴。西人之論將,輒曰:“天才”。析而言之,則曰天所特賦之智與勇。而曾胡兩公之所同倡者,則以為將之道,以良心血性為前提,尤為扼要探本之論,亦即現身之說法。鹹同之際,粵寇蹂躪十餘省,東南半壁,淪陷殆盡,兩公均一介書生,出身詞林,一清宦,一僚吏,其於兵事一端,素未夢見,所供之役、所事之事,莫不與兵事背道而馳。乃為良心血性二者所驅使,遂使其發展於絕頂,武功爛然,澤被海內。按其功事言論,足與古今名將相頡頏,而毫無遜色。
意思是:古人認為為將須有五德,即智、信、仁、勇、嚴。說得非常精要,要求非常之高。而西方人論將,往往說“天才”,意思是上天特別賦與的智慧和勇敢。而曾國藩、胡林翼都主張為將的人要以良心與血性為前提,可謂抓住了為將之道的根本,同時也是他們現身說法。鹹豐、同治之際,太平天國的軍隊攻陷了十多個省,東南的半壁江山,幾乎都被占領了。他們本是一介書生,都是翰林出身,一個是清宦,一個是僚吏,對於統兵打仗,他們連做夢都沒有想過。他們平時所幹的事,也與行軍打仗沒有絲毫關係。隻是有良心血性,才使他們的才幹發揮得淋漓盡致,軍功卓著,恩澤全國。他們的功勳、行事、言論,足可與古今的名將相媲美,而且毫不遜色。
這難道不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嗎?假如他們二人的良心血性,與一般人並無二致,那麼,他們最多也不過做一名顯赫的官員,或者做一個小有名氣的作家,隨歲月的流逝而湮滅,如何能夠從軍隊中奮起,平定國難,建立曠世奇功呢?
3.能戰
——治軍之道,以能戰為第一義
原文
治軍之道,總以能戰為第一義,倘圍攻半歲,一旦被賊衝突,不克抵禦或致小挫,則令望墮於一朝。故探驪之法,以善戰功得珠。能受民為第二義,能和協上下官紳為第三義。願吾弟兢兢業業,日慎一日,到底不懈,則不特為兄補救前非,亦可為吾父增光於泉壤矣。精神愈用而愈出,不可因身體素弱,過於保惜;智慧愈苦而愈明,不可因境遇偶拂,遽爾摧沮。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解讀
治軍以能戰為最重要。倘若攻城攻了半年,不小心被敵人衝突,無法抵禦或受了小的挫折,自己的名望就會毀於一旦。所以善戰就是探驪得珠之法。能愛民是第二方麵的重要內容,能讓上下官紳都和睦是第三方麵重要的事情。希望你兢兢業業,一天比一天謹慎,始終不懈,這樣,不但是為我補救以前的過失,也可以為先父在九泉之下爭光。精神是越用越多的,不能因為向來身體瘦弱,就過分注重保養;智慧在越是困苦的情況下就越明達,不能因為偶遭拂逆,就心情沮喪。
詳解
從上文可見,曾國藩把“能戰”作為治軍的關鍵,可謂直截了當。我們現代人說實踐檢驗真理,作為將才來說,就是要能作戰,能取勝。而從曾氏兄弟的天京之戰中,我們發現,這兄弟倆可謂是能戰的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