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吃早餐的時候。
諾大的餐廳,除了傭人之外,餐桌邊隻坐了季南勳一個人。
看到苗珞水進來。
季南勳抬頭,眸光溫和矍鑠,道了聲早。
苗珞水看到季南勳,周身肌肉立即緊繃,呼吸變促,神經質般在原地轉了個圈,眸光清明得接近陰沉。
季南勳先是一臉不解。
接著大概以為苗珞水在好奇怎麼這裏隻有他一個人。
於是主動告訴她,“昨晚周醫生將你蘭姨帶醫院去了。說是需要住無菌病房觀察兩天。藏鋒半小時前拿了早餐送過去。你爺爺和武揚吃好早餐沿著後山散步去了。”
他嗓音醇厚有底蘊,衣著打扮也很有紳士派頭。
苗珞水像被人兜頭澆了盆涼水,恍然醒悟。
在來南省之前,她曾無數次做夢。
夢見自己手刃仇人。
在動手殺敵之前,就是先打量四周,看看對方有沒有幫手,或觀察自己有沒有退路。
所以這一刻,她本能地將夢中的情境進行了實演。
平時人多,她還能妥善隱藏對季南勳的仇意。
今早就他一個人,她中邪一般失控了。
季南勳的聲音提醒了她,這裏是季家!
不是她可以憑一己之力取仇家性命的地方!
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情緒。
甜甜一笑,也順著季南勳的意思往下接。
“我說這兒怎麼就您一個人在用早餐!蘭姨傷得那麼重,我等會兒去看看她,季伯伯,您去不去?”
“我送你去吧!”
季南勳的眼神透著沉穩幹練,說完他繼續專注切牛排。
苗珞水自己動手盛了一小碗白粥,又夾了三隻蝦仁春卷放在麵前餐盤裏。
這是她來南省後首次與季南勳單獨相處。
夏爺爺臨終前那番話,指明季南勳即是當年盜墓殺人的凶手之一。
苗珞水此刻與他麵對麵吃早餐,心頭五味全是煎熬。
吃春卷的時候,她又下意識抬頭打量季南勳。
這個劊子手。
他養尊處優活得瀟灑自在。
害得別人家破人亡。
他居然能如此安心地享受著豐富多彩的早餐!
苗珞水攥緊手中的筷子,恨不能就用這兩隻筷子,捅進季南勳心髒,讓他嚐嚐死亡的滋味。
季南勳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突然抬頭看著苗珞水。
苗珞水急忙將灼烈的視線轉換成嫣然淺笑型的。
為了掩飾,她有意略有些羞澀地調侃道:“季伯伯,在外麵有沒有人誇您年輕?跟阿哥和藏鋒走在一起,有沒有人懷疑你們不是父子?”
“你這丫頭,盯了我半天,居然在研究這個。”
被年輕女孩子誇,季南勳心情似乎很好。
他輕咳了兩聲,才笑著說道:“我這個年紀,保養得再好,也比不了年輕人。你阿哥和藏鋒當然很帥,所以不知有多少女孩子做夢都想做我兒媳婦。”
這等於謙虛得又把自己給誇了一番。
苗珞水配合著咯咯直笑。
心頭卻惡寒無比。
季南勳吃了口牛肉後,拿濕巾拭了拭嘴。
然後放下刀叉,雙手交握,很有姿態地開腔:
“你爺爺今早決定,破格錄用藏鋒為季氏珠寶亞洲區總經理。珞水,這都是你的功勞哦。爺爺之前並不讚成藏鋒去家裏公司上班,但現在,老爺子唯恐孫子的戀愛經費不夠。”
“真的嗎?”苗珞水俏皮地笑出兩排潔白的碎米牙,“季伯伯,這個亞洲區總經理工資高不高的?”
“哈哈!”季南勳爽朗大笑。
他笑苗珞水天真。
不愧是鄉下來的丫頭,隻知道問錢多不多。
亞洲區總經理,在季氏珠寶已經屬於高層管理人員了,前途無量。
以往季夫人曾鬧騰過,要讓兒子進公司上班,始終未能如願。